給他一拳?她現在甚至恐懼到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犯人就這樣明晃晃地出現在她眼前,那些紙條上的剪報陰魂不散地在腦海中舞蹈。大腦裡最先跳出來的想法是男女的體能差距會不會令自己反抗失敗,其次便是一些被遺忘的細節,源森子一邊在心裡斥責自己的不小心一邊用餘光尋找著脫身的方法。
恐懼是從心底裡產生的,自己的劣勢在這一刻被放大,源森子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靠自己從角穀眼皮子底下溜走,她甚至連鼓起勇氣揮開對方的手都做不到。
岩泉一和及川徹就在一牆之隔的體育館內,可他們在打球,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邊。
手機在口袋裡,右手被鉗製著,打緊急電話也變成了一種奢望。
角穀的臉慢慢向著少女湊近,源森子能夠感覺到對方拂在自己臉上的呼吸。同班同學已經全然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好愛情”之中,源森子的抗拒在他眼裡變成了欲迎還拒的羞怯。
誰都好。
誰都好。
快點注意到這邊。
幾乎是下意識地,源森子偏頭避開與角穀的對視,從喉嚨裡擠出變調的、帶著些許顫抖的音節:“一君,救救我——”
排球落地的巨響格外清晰地傳入耳中。
青城排球部的主攻手不知何時衝到二人麵前,少年的拳頭落在角穀臉上。緊接著,源森子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被岩泉一護在懷裡了。
“就是他?”岩泉一問。
源森子拽著青梅竹馬的衣襟,驚魂未定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總之不能讓他們在這裡發生衝突。
然而岩泉一實在是太過了解源森子,他輕而易舉地看出了她的猶豫,少年將懷裡的人推開又向前走了兩步,他揪住角穀的衣領,像是守護領地的野生動物般散發著自己的壓迫感。
“你想對源做什麼?”他再次舉起拳頭。
排球部員們停止了活動,少年們聚在體育館門口看著三人,似乎有人想衝出來阻止岩泉一,可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恐怖了,連及川徹都產生了“現在阻止會不會被小岩殺掉”的感覺。
不能讓一君的拳頭落下去。
源森子瞬間便厘清了目前的情況。聯賽預賽在即,按照規定,打人會被禁賽,對高三生來說,比賽打一場少一場,上場機會是珍貴的消耗品,若是因為打架而失去參賽權,那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我沒事!”她伸出手抱住少年的腰,將臉埋在對方背上,“我沒事!一君!不要打人!”
這當然是假話。
源森子的雙臂還在抖,她的手緊緊地揪著少年的衣擺,仿佛在安慰岩泉一也是在努力說服自己般,少女又將方才的台詞重複了一遍,“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馬上要比賽了,一君,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打人!”
規則向來是不通人情的,方才的那一拳還能說是情況緊急沒有多想,若是再來一拳,今年的預選賽就真的輪不到岩泉一上場了。
少年的拳頭緊了緊,最終還是頹然地垂在身側。
“滾!”他咆哮著驅逐那不受歡迎的跟蹤者,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兒裡強行擠出來的,“再讓我看見你出現在源身邊,老子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