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順著陽台的縫隙落在少女身上,她的半張臉沒入陰影中。源森子抽了會兒煙,又把啤酒開了,TAIL喜歡喝冷的,她不愛喝,於是在手裡捂了半天。
源森子垂著眼睛撥通了岩泉一的電話。
今天剛到學校,岩泉一可能還在收拾寢室,她打了兩三遍那邊才有人接。
“怎麼了,”電話那頭的人問,“有東西落我這兒了?”
“對啊,”源森子將煙灰磕在陽台的金屬護欄上,TAIL和FOX也喜歡在陽台抽煙,好端端的護欄給他們敲煙灰敲得亂七八糟,經理每個月都要站在一樓大廳裡罵,“我心落你那兒了,麻煩送回來。”
岩泉一給她突如其來的土味情話噎了一下。源森子胡咧咧慣了,卻很少和他說怪話,二人間有著青梅竹馬特有的默契,以至於連表達感情都含蓄而低調。
然而岩泉一的第一反應依舊是思考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話。
“......你又乾嘛了?”
“我在網上跟黑子大戰三百回合然後發現忘記換小號了。”
這話當然是假的,源森子不太管黑子噴子,她確實打得不好,打得不好就躺平任嘲,找一堆理由多少有些沒意思。反而是其他隊友經常在直播裡跟罵她菜的人正麵掰頭。
打遊戲的全是中二少年,罵我可以,罵我兄弟不行,源森子也說過讓他們罵又不會掉塊肉,可沒人聽她的。
一陣風吹過,源森子一口氣沒提上來,煙堵在嗓子眼兒裡嗆得她咳嗽。
“FOX買的這什麼垃圾煙,嗆死了......”她忘了自己還在跟老父親打電話,咕咕噥噥地抱怨了起來。
通話寂靜了一瞬,緊接著,源森子便聽見了來自岩泉一的死亡詢問。
“森子,你現在在乾什麼?”
源森子沉默地看著手上抽了一半的煙,雖然知道岩泉一現在從學校裡出來也不可能在抽完之前殺來SY基地,但她總有一種“老父親is watching you”的感覺,於是心虛地掐了煙,還把剩下半根直接從陽台丟了下去,企圖消滅罪證。
“你當初來東京,也就一年,我沒看著你,你就把胃搞壞了,”岩泉一簡直要氣笑了,“這次來東京,兩個學期,又學會了抽煙,那我要是畢業之後回老家工作你是不是打算再沾點兒不能沾的東西?”
岩泉一真生起氣來還挺有威懾力,奈何源森子也是個從小就不怕死的,“沒,”她說,“我們一天到晚都在基地訓練,真想沾也沒那個條件。”
“意思是有那個條件你就敢?你是不是非要我去你那邊盯著才能學乖?”
“你進不來的,”源森子說,“我們基地有規矩,生麵孔要登記,不然保安不放人。”
“......源森子!”
考慮到岩泉一不可能真的跑來SY抓人,源森子當機立斷掛了通訊,她喝了口啤酒算是給自己壓驚,心想這煙恐怕是沒法抽了,再讓岩泉一逮到一次誰知道他要做什麼。
她喝完了易拉罐裡的啤酒,站起來打算晃回去再練會兒補兵,步子還沒邁開就聽見樓下傳來經理的咒罵聲。
“哪個天殺的往樓下扔煙頭,扣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