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做什麼,”及川徹咽下嘴裡的冰激淩,他吃東西速度很快,源森子覺得這人剛才壓根就沒吃飽,說不定回去還得加餐,“差不多了,不過醫生說還要再觀察兩天,怕發展成習慣性挫傷。”
要真的變成習慣性挫傷那確實還挺麻煩的。源森子想。
少女又舔了口手裡的甜點,“我嫌你煩,”她說,“趕緊滾回去打球,彆妨礙我打遊戲。”
“我陪你打遊戲不行嗎?”及川徹問。
源森子幾乎要給他的蜜汁自信整笑了:“你?你打遊戲幾斤幾兩心裡沒數?”
及川徹的大部分時間都給他拿來打排球了,根本沒多少空打遊戲。說著是消遣,可真要打好遊戲,總得堆熟練度的,好歹也算是給定性成體育項目的東西,總不能隨便誰上手都能打出個一二三四五來。
“你嫌棄我。”及川徹說。
“嗯,”源森子斜眼看他,“我確實嫌棄你。”
及川徹臉上還是一貫的雲淡風輕,他對這些事看得挺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源森子擅長打遊戲但不擅長運動,他擅長打排球但不擅長打遊戲,及川徹不覺得這有什麼羞於啟齒的,總不能什麼好處都給一個人占完了。
況且源森子是天才,他又不是。
從小時候起及川徹就覺得源森子跟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做事不過腦子也不走心,可到最後總能做得還不錯,及川徹有些時候會慶幸源森子在運動上沒什麼天賦,倘若她有,或許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更惡劣些。
女子排球和男子排球確實不一樣,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一看便知道。
及川徹從來不會自認為是個大度的人,他嫉妒影山飛雄,但他嫉妒得堂堂正正,他會說自己討厭對方,會把那些討厭擺在明麵上。
“好過分,”他笑著彎下腰,少年的臉在眼前放大,源森子不得不停下腳步看著對方的眼睛,“小森子是嫌我菜不和我玩嗎?”
“......你原來喊我打排球的時候也嫌我扣球菜。”
小時候及川徹和岩泉一打球的時候還會喊源森子一起,因為及川徹喜歡托球,源森子就成了扣球的那個。但她實在沒什麼天賦,十個球裡九個打不到,連及川徹也救不了的那種,時間一長及川徹就不愛帶她玩了。
及川徹:“......”
一報還一報罷了。
冰激淩逐漸融化在夜風裡,帶著巧克力香氣的粘稠液體盛滿了蛋筒邊緣,又順著那菱形的紋路慢慢向下滲去,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源森子手指縫裡已經黏滿了那些深色的汙漬。
比身體溫度更低的、令人感到些許不自在的汙漬。
源森子偏過頭避開了及川徹的臉,她半垂著眼睛看向自己的右手,心想要不要去附近的便利店裡買包紙。她沒有隨身攜帶餐巾紙的習慣,而冰激淩蹭在手帕上也不太好洗。
她突然想起自己身邊還有個人,反正不用白不用。
“你幫我去便利店買——”
命令聲戛然而止。
少年彎著腰,他以一種親吻的姿態用嘴唇貼近源森子的右手,舌尖劃過深色的液體,留下與冰激淩截然不同的溫暖觸感。
瘋了。源森子木著臉想。全都瘋了。
她也是,及川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