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前一天,源母回來了。
她回來的時候源森子正在和及川徹坐在客廳裡就她炒出來的菜到底能不能算黑暗料理大戰三百回合,見源母回來,及川徹和伯母打了聲招呼,隨便找了個理由就走了。
“你們聊完了?”源母問。
哪是聊完了,是他怕您。
源森子覺得母親不可能看不出來,她懶得說破。她這兩個青梅竹馬裡,源母更喜歡岩泉一,也不能說及川徹不好,但及川徹的性格擺在那裡,正經人源董事長跟他和不太來。
及川徹原本不太怕她媽的,至少是能正常交流的水平,然而現在開始和源森子交往了,他看源母多少有點女婿看丈母娘的濾鏡,屬於是越看越犯怵。
“本來也沒啥好聊的。”源森子順手將自己炒出來的食物垃圾丟在餐桌上,“他就是來打發時間。”仗著源家沒人,及川徹每天晚上都要在這兒賴到很晚。真要說有什麼話題聊天其實也沒有,大部分時間都是源森子寫作業他玩手機,偶爾交流也是“幫我拿個東西”或者“你作業借我看一下”。
過了最開始那幾天,及川徹也沒多大熱情一直跟她聊天了,就是這黏人的毛病沒改過。
源森子覺得他有點煩,可仔細想想,其實自己也挺喜歡跟及川徹待在一個房間裡各乾各的事,乾脆就隨他去了。
“阿徹初中以後不就不怎麼來我們家了嗎?”源母問。
源森子給自己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把身體摔進客廳的沙發,“嗯,但是我們現在在交往。”
源母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她轉身看向沙發上的女兒,少女的表情很平靜,仿佛並不是在和長輩宣布自己交了男朋友,而是在說自己這次隨堂測驗差點又掛了。
“什麼時候的事?”源母皺了皺眉頭。
“有一段時間了吧,”源森子扭頭看著她的臉,“您出差那陣兒。”
“胡鬨!”
女人提著行李箱進了主臥。
源森子預感等她收拾完東西出來肯定還有新一□□風雨,乾脆轉身上了二樓的臥室。其實母親說得也沒錯,她和及川徹交往確實不是什麼好主意——她也好,及川徹也好,他們兩個都不需要彼此,兩個發光刺蝟抱團也還是發光刺蝟,總不能變成發光高達。
不但不能變成高達,還得小心被對方刺傷。
及川徹有他要追求的東西,源森子也有,就算交往了,他們也是兩個互相獨立的個體,源森子甚至無法想象自己和及川徹組成家庭的情況:他們這種人本就需要一個無條件遷就和包容他們的對象,更倒黴的是,他們一輩子都學不會遷就對方。
源森子突然就想起自己的父母。
其實她的父母也是這種人。
雖是入贅,源父始終沒有放棄開發獨立遊戲的夢想。到離婚那會兒其實源父開發的不少遊戲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成績了,但源母不需要,她和丈夫的職業是相互獨立毫無關係的,所以她沒法理解丈夫的執著,丈夫也沒法理解她的否定態度。
他們一直在吵架,最開始隻是溝通不愉快,到後麵逐漸變成了習慣性地否定對方,總而言之,對方一定是錯的,哪怕其實他說的話有道理,自己也無法接受。
再然後就是一拍兩散。
說不定在未來的某一天,她和及川徹也會變成父母那樣。
源森子從小就覺得婚姻關係挺無聊的,性格不合就不要結婚,不要將人生押在另一個人身上,大家都是有胳膊有腿的人,缺了誰活不下去還是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