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麼家!”顧媽媽幾大步走到中年貴婦麵前,“張於蘭!這裡不歡迎你,出去!”
張於蘭鄙夷地看著顧媽媽,她自有一股盛氣淩人的架勢,特彆是對上“普通女人”。
她譏笑道:“不歡迎我?我看不見得。既然那麼想跟我撇清關係,就不要跑去倒貼我兒子。”她說完,給旁邊的女人遞了個眼色。
旁邊的牧樂音拿出手機,把屏幕伸到顧媽媽麵前。“我跟韓頌馬上要結婚了!顧傾不要臉,我還要臉!先管好你女兒吧!”
顧媽媽不認識似的看著手機裡的兩人。韓頌抱著顧傾,動作像是要親顧傾,顧傾的臉被韓頌遮擋的隻剩下四分之一,完全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怎麼回事?顧媽媽眼前一花,身體跟著晃了一下。
顧爸爸忙摟住老伴兒。他看向韓頌的母親,目光嚴肅,麵上冷酷。
“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隻有當事人最清楚。”他厲聲道,“你這麼急於找顧傾,我猜你隻是想在事情有個模棱兩可的苗頭時掐滅。既然事情隻有個苗頭,你大可不必找顧傾,不如先問問自己的兒子到底想做什麼。”
他們夫妻倆都知道顧傾的感情症結在哪,所以從不懷疑疑顧傾會對韓頌“舊情複燃”。
對上顧父,張於蘭有些退怯。眼前男人的氣勢與韓晉林十分相似,冷酷無情時簡直如出一轍。“先送上門的是她,照片裡的是她,難道還會有錯!”
“你以為她稀罕你們家!”顧媽媽掙開顧爸爸的手臂,快步上前,手指幾乎戳到張於蘭的鼻子,“要不是我,要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她會委屈自己……”
“你說什麼!”張於蘭臉色漲紅,啪地拍開顧媽媽的手,“韓頌瞎了眼才會看上她……”
顧媽媽突然抓著胸口。
“秀芝——”顧爸爸抱住老伴兒,對小穆喊道:“叫救護車!”
一道身影撥開怔住的張於蘭,扶著倒下的顧媽媽跪在地上,接著手指探向顧媽媽頸動脈,確定頸動脈消失他馬上開始給顧媽媽做心脈複蘇。並對慌神的顧爸爸喊道:“叫她的名字!”
——
醫院急救室燈滅,楊奧扶著身體僵硬手指冰涼的顧爸爸上前。
兩人隨著醫生和護士一路回到病房。
從醫生口中得知顧媽媽已經無礙了,顧爸爸才終於想起來幫助他的青年。
顧爸爸感激地握住青年的手。“你是來用餐的顧客吧?太感謝你了!你是大夫嗎?”
“我是商鋪的業主,不是大夫。”楊奧扶著顧爸爸坐下,“我跟顧傾算是朋友,您不用客氣。”
“朋友啊。”顧爸爸小聲念叨,“這次多虧了你,我一慌什麼都忘了,心肺複蘇顧傾教過我一百遍了……”說話間,顧傾的電話打了進來。顧爸爸朝楊奧做了個“噓”的手勢,才接起電話。
“都安排好了嗎?”顧爸爸語氣平靜地問,“……晚飯吃了嗎……彆總吃麵包沒營養……你媽串門去了……我呀,我泡腳呢……不說了你休息吧。”
電話掛斷,顧爸爸又趕忙撥了餐廳的電話,一再囑咐小穆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訴顧傾。
楊奧靠窗站著,眼睛時而端詳顧爸爸,時而望向顧媽媽。他們沒怎麼變,隻是老了。還是那麼圍護顧傾。他垂頭看向腳尖。
“還沒問你叫什麼。”顧爸爸轉頭找人。
“叔叔,我叫楊奧。”
“讓你跟著忙活了大半夜,太不好意思了,快回去休息吧。”
“今晚我陪您。”楊奧說,“反正沒什麼事。”
“那怎麼行,明天還要上班,快回去吧。”顧爸爸起身把楊奧往外推,“改天顧傾媽媽出院了,我們請你吃飯,今天多虧有你……”
楊奧被顧爸爸推出了單人病房。他下樓買了三套洗漱用品,又去買了點好消化的宵夜。回到病房,顧爸爸正抱著顧媽媽的手低聲念叨什麼,聽見開門聲,猛地抬頭看過來,眼裡的淚光還沒來得及擦掉。
顧爸爸急忙擦掉眼淚,遠遠望著楊奧,恍惚間覺得他像極了一位故人。
“叔叔,我買了點粥,您吃點。”楊奧垂眸走進來,裝作沒看見顧爸爸眼裡的淚。
他把東西擺在病房沙發前麵的小桌上,自顧自地說:“我剛才又去問了問醫生,醫生說藥有鎮定成分,阿姨一時半會兒醒不了,阿姨在休息您吃完東西也休息一會兒,我跟您換著來。”
顧爸爸坐在床邊,目光定定地看著邊擺飯邊跟他聊天的青年,他又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是不是他老眼昏花了,這孩子怎麼像李彥成?
“我這記性太差勁,你之前說你叫什麼?”顧爸爸慢慢挪到沙發上坐下,仰頭凝視小桌前麵挺拔的青年。
“……叔叔,我叫楊奧。”垂在大腿兩側的手指慢慢蜷縮,少頃放開,“楊樹的楊,奧秘的奧。”
“姓楊啊。”顧爸爸若有所思地垂著頭,半晌抬頭慈愛地看向楊奧,“你也坐,一起吃。”
楊奧端起粥,遞給顧爸爸,垂著眼簾也能感覺到那雙精明的眼睛在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