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夕每天都在醫院陪護,楊奧沒再去醫院。
最後去那兩次,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顧爸爸看他的眼神不對勁,沒前幾日那麼慈愛和藹了,細看還有些嫌棄。
楊奧拿著活動策劃十幾分鐘,轉頭看見櫃子上的照片。顧傾是不是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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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傾的確已經回來了。宋冉親自開車來機場接她,兩個人從出口閒聊到車上,上了車宋冉立刻換話題。
“我跟你說,楊奧不行。”宋冉急切地發表自己的結論。見顧傾眼神古怪地瞅著她,她次意識到剛才的話有歧義,忙解釋道:“不是那方麵不行,是他這個人不合適。”
“嚇我一跳,以為發生了什麼勁爆的事。”顧傾扯過安全帶扣上,扭頭看宋冉,“怎麼說起這個了。”
“你姐夫生日,他來吃飯,跟我問了你。開始我覺得不錯,人不花,又多金,沒什麼特殊癖好,看穿衣打扮就知道是個講究人。”她畫風一轉,“誰知道晚上我細問了你姐夫,結果問出個白月光。合著找替身呢!”
顧傾讓她逗笑了,笑著靠到椅子上。眼底有淚光,神色有些疲倦,她眯著眼說:“這年頭,誰還沒個白月光。”
“你有嗎?”宋冉貌似隨意地問。
“有呀。”顧傾一副開玩笑的口吻,“不過也忘得差不多了。”
宋冉詫異,這是她第一次聽顧傾談及情感,她們倆平時連韓頌都很少談起。在國外時,每次她讓顧傾說說對韓頌的感覺,顧傾都一笑置之,仿佛那是多麼不值一提的事。
車子停在春堂裡小區正門,宋冉落下車窗對從前麵繞過來的顧傾說:“我的結論也是猜的,其實,如果有感覺,沒必要那麼較真,相對我見過的那些相親男來說,楊奧還不錯。”
顧傾朝她擺手,說了聲“謝謝”。車子開走,顧傾往小區裡麵走,迎麵走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她家對門的鄰居張嬸,另一個是她媽的死對頭林阿姨。
鄰居張嬸朝顧傾招手。“傾傾啊,你可回來了。”
林阿姨眼神犀利地打量顧傾,埋怨道:“你這孩子,從前在國外回不來就算了,都住到眼皮子底下了還不管不問,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張嬸。”顧傾自動忽略了林阿姨的話,見張嬸急著說話,忙問:“怎麼了?是不是我媽……”
“彆著急已經沒事了,在醫院住了一周,也該回來了。”張嬸把醫院確切的信息告訴顧傾。顧傾道了謝,打車直奔醫院。
顧媽媽一見顧傾先紅了眼眶。忍不住訓道:“你是一周沒吃飯嗎?出個差瘦成這樣。”她轉頭指使顧爸爸,“快去外麵買倆菜。”
顧爸爸笑嗬嗬起來,打趣道:“看來酒店肯定沒有紅燒肉和回鍋肉。”
顧傾原本強忍著才沒流出眼淚,讓兩個人一打趣,眼淚徹底反流了。“也沒有紅燒排骨和水煮肉片。”
顧媽媽一拍腿:“我就說嘛。吃貨怎麼會瘦,原來是菜不和胃口。給她買紅燒排骨和水煮肉片。”
顧傾抱了抱顧爸爸,又抱住顧媽媽。
顧媽媽一下下順她的背,說:“本來也沒多大事,是我不讓他們說的。”
“沒有下次了。”顧傾抽紙擤鼻涕,“我就算正上天你也得打給我。”
“你快上天吧,我可不敢拽你後腿。”顧媽媽笑起來。
顧傾不住地詢問病情,把顧媽媽問煩了,好幾次轉移話題都沒成功,直到說到楊奧。
“楊奧?”顧傾疑惑,“商鋪的業主?”
“對,就是他。小夥子人真好,後半個月你反正沒什麼事了,見見張嬸的侄子和小楊吃個飯……”
顧傾頭嘭地膨脹到兩倍大,耳朵嗡嗡作響。
“媽我餓了。”
一家三口圍著病床吃了一頓中飯,顧媽媽不依不饒催顧傾去相親,顧爸爸萬年和稀泥,顧傾一如從前能推就推,推不了先應下,去不去就不一定了。
顧媽媽要午休,催顧傾回餐廳看看。“順便找小楊道個謝。我聽說,他住商鋪三樓,彆忘了買點東西,或者乾脆請頓飯吧。”
“那天我就想說。”顧爸爸忍無可忍開口道,“小楊救的你,要請吃飯也是咱倆請他,傾傾一個女孩子跑去請人家吃飯不合適。彆聽你媽的。”
有人救場。顧傾急忙應下:“就是,我請不合適,等出院,你們請吧。”不等顧媽媽說什麼,她先溜了。
餐廳已經過了用餐高峰期,快遞單還不少。宋曉迪和丁玲正在打包快遞,聽見門響,抬頭看見顧傾,高興地大聲喊“老板”。
顧傾一直覺得老板兩個字有點土。但是今天聽,還不錯。
小穆聽見聲音從後廚出來,看見顧傾如釋重負般籲出一口氣,“總算回來了。去過醫院了嗎?”
顧傾點頭,誠摯地朝他們道謝,挨個抱了抱。“我媽說,出院了讓你們都來家裡吃飯。”
在醫院吃中飯時,顧爸爸跟她講了一遍這幾天都誰去看過顧媽媽。餐廳所有員工都去過,小穆隔天一去。最近三天錢元夕天天陪護,之前四天楊奧天天陪護。鄰居和老同事也來了一波。讓她見了大家彆忘了寒暄幾句。
顧傾一麵自責一麵感動,她有一幫好朋友。父母也有一群好鄰居、好同事。
“沒事沒事,我們就算替老板儘孝了。”
“瞎說什麼,我們算替老板跑腿了。”
“這麼說也不對吧。”
“那怎麼說?”
小穆無奈瞥倆互啄的兼職生一眼,對顧傾道:“楊先生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