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球花(三) 謝書秋輸了(2 / 2)

“呦。”顧年接過話茬,衝著晁弈說,“那你可得小心了,這人打起辯論賽六親不認的。”

晁弈還在埋頭啃披薩,突然被cue,抬起頭:“?”

聞展笑了起來,對顧年說:“彆敗壞書秋的名聲。”

晁弈依舊:“?”

一餐飯吃得很快,晁弈啃完披薩就進廚房去燒了一鍋清湯麵,生日得吃長壽麵。

“給我燒麵?”謝書秋跟著進了廚房。

“嗯。”晁弈看著鍋裡的麵慢慢軟在鍋底,“沒事,我燒好端出來,你去陪他們。”

謝書秋沒客氣,關係就是這樣一點點不客氣裡處出來的,他要真接手了那鍋麵顯得矯情。

等晁弈出來的時候,眾人已經打算切蛋糕了。

“晁弈關個燈!”眾人已經開始點蠟燭了,不知道誰衝晁弈喊了聲。

“......”晁弈看看開關又看看自己兩隻手捧著的麵,打算拿胳膊肘去夠。

“我來。”謝書秋走過來,把麵接了過來。

晁弈空出手關了個燈,跟著謝書秋走到了餐桌前。

都是一群30多歲的人了,誰都不好意思開那個嗓唱生日歌,太彆扭了,聞展拿手機放了首生日歌,又催著謝書秋許願。

“你們不好意思唱歌,我就好意思雙手合十許願?”謝書秋無奈地看著那幾根蠟燭。

晁弈笑了聲,輕輕唱:“祝你生日快樂——”

謝書秋挑了挑眉,扭過頭跟晁弈對視了一眼,又閉上眼開始許願。

在座的都是明眼人,人倆在互相撩扯呢,誰也沒接晁弈的歌,就憋著笑看他倆唱歌許願。

晁弈歌剛唱完,謝書秋就睜開了眼,把蠟燭一口氣吹滅了。

“許了什麼願?”晁弈問。

“說出來就不靈了。”謝書秋笑著說。

晁弈挑挑眉,咕噥了句“跟個小孩似的”,就去開了燈。

“要吃哪種水果?”謝書秋比劃了一下,這是個水果蛋糕,按人頭分的水果種類,5種水果,分成了10塊,每種兩塊,交錯著的那種。

“火龍果吧。”晁弈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

“還有呢?”

“嗯?”

謝書秋衝他眨了眨眼。

晁弈瞬間明白了,笑著小聲說:“哈密瓜。”

謝書秋笑著去切了塊火龍果的遞給晁弈,又隨機分了一下,給每個人遞過去,最後給自己留了塊哈密瓜的。

“嘖嘖。”聞展吃著藍莓的,大聲衝著顧年說,“兒大不中留,你看看你看看,書秋都沒問我要吃哪種口味的。”

顧年點頭應和:“是啊,我們都不特殊了。”

晁弈紅著耳尖沒說話,聽著謝書秋笑著讓他倆“一邊去”,又默默從謝書秋的盤裡紮了幾塊哈密瓜。

吃完蛋糕,晁弈又給大家分了點長壽麵,燒得不多,每人差不多兩三口,圖個儀式感。

吃飽喝足,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地告了彆,轉眼間屋子裡就剩了晁弈和謝書秋兩人。

謝書秋點餐量控製得很好,沒有多少東西剩餘,晁弈看了看,沒說話,動手就開始收拾餐桌。

謝書秋拿起晁弈送的衣服,看了看,哭笑不得的說:“你說的衣品好就是全身上下一片白啊?”

晁弈扭頭看了他一眼,理所當然地說:“不是還有件綠色的襯衫嗎?”

謝書秋笑了聲:“為什麼送件綠的?”

“第一次見你那天,就你那個講座。”晁弈慢慢說著,“我聽見你說話的第一反應是你名兒取錯了,不該叫謝書秋,該叫謝書春。”

說著說著,晁弈自己先笑了:“我沒說你名兒不好的意思啊,秋太蕭條了,你挺溫柔的。”

謝書秋回想了下那天,那天自己的興致其實不高,心境真挺蕭條的,晁弈感覺的那點溫柔不過是經年累月的習慣。

“為什麼?”晁弈聽見謝書秋這麼說,把垃圾袋係了個結,走到謝書秋旁邊,接過襯衫往他身上比了比,“挺好看。”

“那天你去看的辯論賽,是複活賽。”謝書秋也沒避著晁弈,全身鏡在客廳,他就直接脫了上衣套襯衫。

“乾嘛呢,色/誘呢?”晁弈笑著捂眼睛,“可彆說看了就要負責啊。”

謝書秋也笑了,慢悠悠扣上襯衫的扣子,繼續說:“因為我指導失誤,他們上一場輸了。”

輸的那場辯題是“相信需要/不需要證明”,挺哲學的一個辯題,挺難打,謝書秋就一指導老師,也沒特地去搜什麼資料,放手讓他們自己打,但最後定駁論稿的時候,謝書秋駁掉了三辯的一個質詢問題,讓他順著人家的定義打,把人家定義吞過來,借力打力,不然沒交鋒點,結果場上出了失誤。

跟謝書秋的猜想背道而馳的是,人家那問題拐了個彎,直接誘著己方三辯承認了對方的定義,而謝書秋那句“順著人家定義,吞定義,打交鋒點”,就成了造成這個結果的導火索。

三辯連己方定義和評判標準都沒立住,輸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謝書秋把這個歸結為自己的思慮不周,順定義、吞定義,直接把人家的定義化為己用,把人家的論據都換個說法,從另一個意義上來論證自己的辯題,這是謝書秋打辯論的時候無往不利的手段,這種手段用得好簡直太漂亮了,對麵的稿子能廢一半,八個人都成了統一戰線,結果這次遭了滑鐵盧。

晁弈聽完走過去,替謝書秋順了順領子:“我當什麼事,你們複活賽不是贏了嗎?能重來的都不算什麼事。”

謝書秋聽出晁弈這話還沒結束,沒吱聲。

晁弈停頓了幾秒鐘,說:“不能重來的事才真叫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