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巫師在金水國名聲極大,卻是以歪門邪道揚名。他給朵坎的法子極其歹毒,乾淨的小孩不會有罪孽纏身,氣息純淨,倘若含怨身亡,便是上好的替罪引子,以陶俑收集魂魄,戴在身上就能吸走厄運,主人自然恒運昌隆,做事無往不利。
之前身死的孩子有因朵坎變態愛好身亡的,更多的是因此而亡。
“汪汪汪——”大漢手中的大狗似是發現了什麼,朝著一個方向激動地扯著頭。
大漢拿出腰間的對講機報告給朵坎,眾人再次彙合,跟著狼犬向山林出發。
那路正是李熹微走過的。
山洞中李熹微似有所覺,猛然從夢中驚醒,神情凝重,晃醒了劉玉賢,“老師,不能再歇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咱們得走了。”
劉玉賢立刻清醒過來,二話沒說迅速收拾好東西,“小希,往哪走?”
李熹微仔細想了想,寨子無論如何是回不得,可滿山頭亂竄也不是個法子,為今之計隻有賭一把了。巫神寨是用來選拔純正血脈弟子的,真正的巫族聖地並不在寨子裡,石刻隻寫到聖地藏在深山生機最旺的地方,非巫族弟子不能尋到。
三百年的祖巫真言尚能流傳至今,可見其偉力,聖地總不會比這還差,至於寨子裡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到真言。
他對巫族也算淺淺了解,他們要求弟子身上必須得是白氣,雖然不懂這白氣到底是什麼,可他曾站在山上望過寨子,濃稠的黑色自每個人身上溢出,凝成一片黑霧,籠罩在寨子上空,唯有老師身上是薄薄的金色,似一抹小小的火焰。
想要找到聖地,朝著生機最濃的地方走總不會錯。
“老師,往這邊走。”李熹微眯著眼分辨了一下樹木的生機,選定了方向。
劉玉賢沒有提出異議,默默跟上。李熹微反倒有些驚訝,“老師,你為什麼相信我呢?”
她笑了笑,溫聲道:“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看見完整的天空。更何況小希既能找到隻產自深山的草藥,又能在黑暗裡如履平地,不受蟲蛇打擾,我不相信你難道相信我自己嗎?無論結果怎樣,都比回寨子裡好。”
他沒有再說話,帶著劉玉賢逐步走向森林深處。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樹木越來越粗,綠色光點也越來越多,慢慢充斥整個天地,他精神一震,看來沒有找錯方向!再次繞過一株參天古木,豁然開朗。
一株巨大的樹木佇立在前方,周身繚繞的已經不是光點,而是綠色的霧氣,無限生機從中迸發出來。冥冥中,一股親切的感覺牽引著他往前走。
“汪汪汪——”身後一陣犬吠驚起數隻鳥兒。
幾道手電光柱在林間來回掃射。
張瘸子眼尖,“你看,那是不是人!”
眾人七手八腳地往那邊照,兩人身形暴露無疑。
朵坎臉上掛著幾道血痕,越發顯得陰狠,手中的狼犬張開血盆大口吠叫不止,“跑啊,怎麼不跑了!”
劉玉賢把李熹微護到身後,瘦小的身形微微發抖,她卻寸步不挪堅定擋著身後孩子,顫聲道:“想傷害他先過我這一關。”
“賤人——”張瘸子想起自己挨的那一腳,豎起眉毛就想往前衝。
朵坎推開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狹長陰狠的眼眸中盛滿誌在必得,“我的兔子輪不到你出手!”
一步步逼近他倆。
劉玉賢抖著腿不住地後退。
“我看你能退到哪去,怎麼你自己想摔死還要拉著這個孩子陪葬?”朵坎如同獅子玩弄獵物,不慌不忙地靠近。
扭頭向後看去,她這才驚覺身後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斷崖。
李熹微一怔,心頭瞬間劃過一個念想。
難不成他們眼中,後麵是懸崖?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輕輕拽了拽劉玉賢的衣角,低聲道:“老師,信我,往後跳。”
劉玉賢一怔,咬牙擠出一個字,“好。”
她對著朵坎怒聲道:“我們寧願跳下去,也不會讓你得逞。”說罷,拽住身後小人兒閉眼狠心向後倒去。
嗯?
想象中的失重感沒有襲來,後背碰上了軟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