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太子羹(1) “你跟他的接觸一開……(2 / 2)

許歸與他對比之下卻略顯寒酸,隻穿著一件絹布白衣,且手指已被冰冷竹簡凍的泛紅。

“看得懂的。”

許歸用兩個凍蘿卜似的手去夠許承拿著的竹簡,但雙手手剛一離開桌麵,椅子就忍不住一歪,向旁邊的地麵倒去,因為空蕩蕩的房間,也沒有什麼可以支撐,那邊隻有一個已經燃儘了的火盆。

許承被這樣的變化驚呆了,他試圖去抓握許歸的手,但是在巨大的引力下,反而兩人一起倒向了火盆。

砰噔一聲,許歸直接和火盆來了個親密接觸,灰頭土臉的,原本素白的衣裳也幾乎成了灰色,許承則好上許多,除了衣角有些許灰塵基本沒有臟。

“你,你沒事吧?”許歸摔倒後沒有顧得上自己身上的狼狽,而是先問過了許承:“我不是故意的...太書我確實是懂的。”最後一句配合著那雙透著委屈的眼睛,讓人顧盼生憐。

“無事,也不至於摔了一下就受傷了,未免過於柔...”話音還沒落下,視線漸漸下移的太子殿下就見許歸的膝上破了一塊皮,正在緩緩滲血。

許歸迎上了許承目光,發現他原來是在盯著自己的腿傷,忙站起用前擺遮住了褲子上的破洞:“這個不是剛剛弄的,不要誤會。”

“我還,沒這麼柔弱的。”說著有些倔強的拍了拍腿試圖證明,卻忍不住嘴角微微咬緊,比起全然自憐的模樣,倒更令人心疼。

他對麵的許承心神動蕩中閃過了一絲不忍。本他今天到質子府是來探訪晉王世子的,但那世子滿腦腸肥令人厭惡,他自然不願意多談。

無意中散散風看到這閱覽太學的小童,這住所理應是王府送過來的世子,隻是瘦骨嶙峋。雖說看著還算有幾分清秀靈氣,但屋內的擺設,還有不知早在何時熄滅燃儘的香爐...

“你在質子府中無人打點麼?”

聽他這麼問,許歸張了張嘴,想到還在後府卸行李的兩個小小侍女,道:“仆人是有的,但是也不必他們做那麼多。”

聽完許歸的話,許承微微皺眉,悲憐下仆的人他也不是沒有見過,但卻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連自己的用度都不夠供給的世子上。

在這京都,太過心善是連自身都無法保全的。

“太學第三章是什麼含義?見你也讀到第五章了。”許承的聲音變得淡漠起來,他緩步起身,拍了拍方才粘上的爐灰後道:“如果你想要仁慈,就必須擁有利刃。”

這一章的內容是講述。君子應該端之以方,要學會在保全自身的情況下,再施行自己的仁德。

隨著話音落下,太子走出了房門。

隻是他卻聽見屋內的少年肯定地說:“君子之刃,不嗜滴血;仁者之智,不功於前。”

這就是在表明自己堅定地守住本心了。

沒有回應。

良久,一句微弱的話從遠處傳回來:“真是可笑之極。”

房內的許歸見他走遠了,便把翻倒火爐的火爐扶起,粗淺地收拾一番後,到已經收拾妥當的偏房拿了幾件新衣,去浴室梳洗了。

自顧自地清洗乾淨後,他回去原本的小破房,從書櫃上拿了本大部頭閱讀起來。

【您要加油啊!】係統見許歸似乎積極性不高,隻能出聲提醒。

“嗯。”少年微紅的指尖不斷翻動書頁,發梢被這微風拂動,不斷遊離著。

日光減弱,點起燈後,來不及關上的窗頭飛進了一隻小鳥,它落在案前,嘰嘰喳喳地跳躍、蹦躂。

不過及笄之年的侍女懷裡還抱著絨毯,不禁驚喜的叫起來:“主子,我們能留下它嗎?”

“你想養便養吧,不過這鳥嬌貴,本是要去彆處渡冬的。”許歸笑著應她。

“太好了!您能給它個名字嗎?”麵帶英氣,捧著毯子,手掌有些許繭的冬寧驚喜開口。

“您也知道,小寧不通什麼文理,隻怕起了個惹人發笑的名字。”巧兒從旁邊擠過來,逗趣地說道,東寧無奈地撇她一眼,卻沒有反駁。

冬寧從許歸嬰孩時便伺候著,但名字是許歸識字後為她起的,此前大家叫她丫鬟罷了。

“便叫冬安吧,正好與你湊個對,隻是如此大家怕是要笑你和一隻小鳥同族了。”

冬寧也不惱,隻是笑嘻嘻地鋪好毯子,把炭火點上,又抱怨幾句:“世子您不要老是開著窗,炭火再暖也會熄,這裡比不得燕州四季如春的。”

另一邊,離開許歸的小屋子後,太子越走越快,不斷回想許歸回答的話,琢磨著那個瘦弱卻依稀帶有風骨的小孩,感覺就像得了一個猜不透的謎語。

終於熬到旭日垂落,侍從呼出一聲“回宮”後,許承幾乎是立刻的提腳就走。

於是整個隨行團追隨他打道回宮,在門口時,有許多人出來相送,太子殿下沒有理會晉王世子的挽留,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

也許是那個孩子挽留的話,自己可以考慮多待一會吧。

隻是他望一眼已經遠去的質子府,想到那幾個金冠銀飾的世子,不禁嗤笑。

在車上,看著深秋裡依舊熱鬨非凡的街巷,許承莫名的想起了那個跛腳椅子。

這時街邊一個手藝人大聲的吆喝著。

“賣糖炒栗子了,又香又甜的栗子,熱乎的糖炒栗子勒”

車夫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停下車,去買了一袋栗子。

太子什麼時候喜歡這些街頭小吃了?

“送去質子府,給...”說到這裡,太子才想起自己沒問姓名,連對方的出身都不知道,他腦海中隻是有這麼一個身形消瘦性格越帶倔強小孩的形象。

“算了。”原本掀起的門窗又落下“你留著自己吃吧。”

淡漠的語氣從窗簾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