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與冬寧對視一眼,默契的將許歸扶上馬。
把馬繩擰好遞給許歸,巧兒沉默的注視許歸幾個呼吸,就下定決心般回頭,許歸分明看見她用袖子擦過眼角。很快的她跑回前院,什麼都沒說。
方方正正的牆和門擋住目光,巧兒隱沒在黑黢黢的院子,冬寧握緊手心,突如其來的變故泯滅她們所有美好幻想,誰也沒有考慮過的情況發生,準備工作沒有就緒衝突就爆發,前途不知是明是暗。
秦康騎上許歸那匹馬,對冬寧道:“將小歸安頓好後,我會在內城準備接應,勞煩你把口信送去鴻來。”
冬寧點頭答應,翻身上馬朝外城奔去,不敢耽誤片刻。
秋風漸起,片片落葉在馬蹄的踐踏下飛揚而起,寒冷的味道侵入許歸的鼻腔,讓他幾乎失去嗅覺,秦康注意到他捂住口鼻的動作,乾脆的解開袍子將他包裹,單手持繩禦馬。
一粒火花打上,星火四濺,璀璨又短暫的消逝。
太子府中,許承被包圍住,那些人是皇帝的近衛,在皇城出事的第一時間這些人就趕來,以“保護”的名義監視禁錮住他,唯恐他乘亂做出些什麼。
從小就知道皇帝不喜歡他,作為嫡子出生他必須要做到最好才能服眾,而他確實成為了最出色的那一個,甚至比那人當年更好。
這讓那個男人沒有理由不立他為太子,沒有理由不放權給他,包括坐視他籠絡親信,他也知道再過幾年自己必將成為繼位者,隻是軍權依舊被那人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秦統領,本宮去摘星閣你也要阻攔嗎?”皺眉許久,許承說出折中的方案。他心憂許歸在質子府的安全,作為一個替代品,當正主要歸位的時候,總會被第一個除去,既然反叛者選擇今天,說明自認為有完全的把握。皇帝那邊反而安全,他還需要通過“賢德世子”這個名號拿捏賢德王。
“陛下的口令是,在太子府中保護殿下。”意思就是,可以行動的範圍隻在這裡,秦統領皮笑肉不笑的動了動嘴。
許承沒有說話,深深凝視了幾眼秦統領以及他身邊的副手,揮動袖子回到屋內。
太子殿下一走,那副手便小聲跟秦統領嘀咕。
“三爺,咱們就這麼得罪太子爺啊?我看皇帝這身體也...”
秦統領笑笑“你怎麼就知道他能上位?”
聽得這話,副手有些掉冷汗,想從他臉上神色琢磨幾分,但統領臉色一如往日。隻是他不一向熱衷於給太子揚名嗎,這幾年大家都以為自己是太子係的。自己剛剛生怕得罪那位爺,現在這是,不裝了?
李德水那邊,他拿到信件的第一時間就向家中長輩展示,信件上是檢舉太子知情不報,意圖隱瞞秦家造反的消息。
因為茲事體大,第一時間就傳到宮中,皇帝原本將信將疑,誰知他剛剛下令中軍前往太子府,內城立刻爆發混亂,能在宮中安插如此多的探子,非經營許久不可,秦家與賢德王府他一直提防,其他選項被排除,隻剩下他的好太子,這個讓他心中隱痛的孩子。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看著越發優秀的這個孩子,本是高興的。直到某天聽見一位大儒念叨起早已死去的大將軍許項,他驚覺這不肖母不肖父的孩子,為什麼讓他感到莫名的熟悉。幾次與皇後爭執,隻求她說出幾句話或露出委屈的模樣自己也就假裝無事,但她自求囚禁。
這在他心裡更是種下懷疑的果子。
宮中奴仆感念她的善良與大方都覺得是自己疑神疑鬼,現在看來,這一切是最好的證明,自己的信任與放手換來的是背叛與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