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長跑過程中有人跑在大部隊後麵,他們不是落隊,隻是領先太多,把其他人套圈,造成一種落後的假象。
許歸和周見素麵前的卷子是空白的---他們在解單獨列卷的最後一道題目。
老周走到許歸身旁,看他正思考的入神,便抽出旁邊寫好的卷子默默查看,過了十多分鐘,他原本皺起的眉毛逐漸放鬆,欣慰的點點頭把卷子放回原位,背起手走回講桌。
看來自己不用擔心競賽班的學習氛圍了,到時候讓許歸多帶帶周見素,班上氛圍太壓抑緊迫了不好。往年有幾個他重點關注的學生就是因為心理問題最終休學,老周感歎到,現在的學生都不容易。
叮叮叮叮叮叮叮,鬨鐘響起。
“停止答題!”辦公桌後不近人情的聲音響起,瞬間驚醒沉浸答題中的學生,有人拉下臉,有人略帶遺憾的放下筆。
“我以為才過去一個小時,沒想到這麼快就到時間。”
“完全不會寫啊,太難了吧。”
走出辦公室的學生們在走廊上兩兩交流,能聽見不少抱怨的聲音。
“怎麼樣?”許歸看見周見素走出辦公室,上去撞撞他的肩,引起注意。
對他自然熟的舉動周見素略感不適,許歸靠的太近,已侵入他的安全距離。
“還好。”
“哇什麼叫還好,我看到你在寫最後一道題目,你算出來沒有?”許歸瘸著腿勉強跟上他的腳步。
“差不多。”注意到許歸的踉蹌,周見素放緩腳步,兩人並肩行走。
隨著距離拉近,教室嘈雜聲音也逐漸變多,兩人在空架樓梯口分彆。走出幾步周見素突然叫住許歸,見他似乎沒聽見,又快步走近拉拉他的衣角。
“怎麼了?”許歸回頭。
“學長。”周見素臉色平靜,語氣自然的對他說:“走教學樓的樓梯比較好。”
“啊。”許歸好像有些驚訝於他這麼說,片刻後恍然的點點頭說到:“確實應該走那邊,謝謝你。”
“不過,見素同學,我不喜歡彆人叫我學長,你就叫我許歸吧。”說著話,他彎起眉眼,周見素不懂怎麼會有人這樣愛笑。
這是下午的午休時間,周見素能看到不少同學在走廊裡背書或者曬太陽,馬上要入冬,他們難得享受這樣的時光,嘰嘰喳喳的和自己的朋友說著話,就如幾周前一般。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也站在陽光下沐浴這一切,融入氛圍裡。
太陽是如此無私,哪怕不發一語,它都會平等的將溫暖分給每個人。
在這一時刻,周見素感到他儘力築起的防線崩塌開一處裂縫,兩人疏遠的距離不可阻止的貼近,他的心開始瘋狂的警報,他的大腦強製性的讓他回憶起諸多糟糕的時刻,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或許應該冷淡的拒絕嗎,還是接受?
他不敢冒險。
“抱歉,我覺得還是叫學長禮貌一些。”周見素抿緊嘴唇試圖讓自己顯得堅定。
不到一秒,他身體緊繃,大腦停止思考猶如斷線的風箏,不再關注許歸的反應,僵硬地走回教室。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神態會是怎樣的冷漠傷人,原本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許歸溫沒有因他的拒絕變臉,他隻覺得自己看到了一隻害怕踩進陷阱的流浪小狗,因為麵前擺放著一根香腸而落荒逃跑。
笑意愈深,他知道沒有哪一隻快要餓死的小狗能拒絕美味的、遞到嘴邊的香腸。
大步走回座位,看著麵前堆積的書本,周見素趴到桌麵裝作困頓的樣子埋起頭,無比沮喪。
他拒絕了熱鬨充滿溫暖的走廊,拒絕了人群,拒絕了...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