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驚醒,周見素還沒有脫離夢中的氛圍,記不得自己坐了什麼夢,但那焦慮無措的感覺依然留在這具軀殼中,滿頭大汗,汗珠使他的碎發緊緊貼在臉側,極其粘膩。
視線在房間中遊離著,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在逗弄著小狗,跌跌撞撞的想從床上爬起,劇烈的耳鳴讓他聽不清四周的聲音,隻感覺頭暈腦脹。
“學長...”
“是你嗎?”
思維片刻在線片刻又斷點,周見素感到四肢都陷入了麻痹,好像失去重力般頭暈目眩,手胡亂的摸索著,卻什麼都沒有。
他甚至無法知道自己是否離開了床,混沌中他觸及到一塊微涼的物體,意識突然回到身體般清醒。
自己應該是做了噩夢。
周見素呼出一口氣,手捂住額頭試圖通過用力揉太陽穴讓自己清晰,但耳鳴仍在,得不到片刻緩解。
將手中的結晶重新帶回胸口,重新向那個位置看去,卻空無一人,隻有一張茶幾擺著數日前兩人吃剩的早餐碗碟,上麵還有一盒已經變質的牛奶。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反應這樣劇烈,就算許歸離開,自己也應該好好生活才對。
揉揉臉,周見素起身洗漱。
昏暗的窗外有寒鴉在叫,給已經進入的冬天沾染上幾分寂寥。
月亮依舊靜謐的沉浸於夜空,還不到早上七點,遠處的廣場已經人聲鼎沸,大家都在過著自己的生活,無論是不是想要的。這邊能聽見有人在叫賣,周見素的思緒禁不住憶起許歸拉他逃課去買小吃的一個夜晚,但太多相似的回憶讓他記不清那是什麼時候。
擦洗好,他從衣櫥深處找出幾件衣服,視線觸及衣櫥的另外一半,那邊仍舊保留著按照過去季節分類的衣物,他的手輕輕劃過那些沒有剩下絲毫主人氣息的衣物,強忍突然湧出的酸澀,合上櫃門。
準備出門時想起還沒有給狗狗喂食,周見素走向客廳。狗狗正酣睡著,似乎沒有饑餓的跡象,食盆裡乾淨的發亮,好像有什麼人喂過似的,他站在狗狗的小窩前一時無措,但反應過來後隻能無奈的抿唇。
分明是小狗餓到睡著,自己真的是,瘋了嗎?
心疼的摸摸小狗的腦袋,他快步拿了擺在冰箱上方的糧放進碗裡。果然,一聽見糧一顆顆掉進陶瓷盆清脆的聲音,墩墩立馬醒來,搖著尾巴來吃,還不時的蹭兩下主人的腿,好像在心疼他這麼久才打到獵物。
看著小狗那開朗的模樣,周見素唇角微微上揚,卻在覺察後立刻恢複到麵無表情的模樣,收好狗糧轉身離開。
出門後,周見素立刻拿出手機,聯係有意向的收養人,社交軟件顯示著一大堆的未讀,但他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
靈體狀態的許歸此時才從臥室走出,看見在吃第二份糧的墩墩有些無奈,隻能過去“狗口奪食”。
狗狗倒也沒反抗,隻是眨巴著眼睛就那樣無辜的看著他,再配合著圓嘟嘟的身體和四隻小腳,可愛至極。
“不行噢,醫生都說你要減肥。”許歸使勁揉捏著它的小肚子,不一會墩墩就忘卻剛剛的事情,開心的撒歡到處跑。
許歸就閒適的坐在沙發上看著它興奮的跑來跑去、追咬自己的尾巴。
【主仁,周見素好像要送走那隻蠢狗。】
【而且你都變成靈體了,怎麼辦啊!!!】
似乎是見許歸對主業毫不關心,係統忍不住提醒。
聽見係統的話,許歸示意它看周圍,但係統掃描周圍後卻什麼都沒發現。
它笨拙的思索著這裡到底有什麼,最終還是忍不住發問。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主仁】
許歸拍了拍沙發上的枕頭,緩緩說:“這裡有他的生活。”
“他可以逃離學校,可以逃離社會,但他的生活裡全是我。”
“他怎麼逃啊。”
月亮在太陽的高升下逐漸融入空中消失不見,日頭下人群來來去去,不儘相像但總是相似,沒有誰是特殊的。隻是對於單一的個體而言某個存在十分重要,因此使得該個體成為“特殊”。
許歸對於趙庭洛就是這樣的存在。不得知時就像路邊的渣滓,車開過碾便碾了,一旦得知如此珍奇的存在居然被碾碎,心中那遺憾、後悔的情緒就推使那存在遠比其他依舊擁有的東西珍貴百倍,即使本身並無什麼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