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葉凝屋子裡的小爐子上還溫著一壺茶水。
葉凝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咕嚕咕嚕喝乾淨之後,坐在凳子上,讓甘明夜去屋子西邊牆角那裡看看。
甘明夜撥開淺金色的細紗帷帳,葉凝也起身跟了過去。
“喏,這些你都拿走,這是你哥哥給你買的,他讓我告訴你這些都是他親手挑的,跟二峰門門主一點關係都沒有。”葉凝拿著茶杯,指著堆在西邊牆角的那一大堆禮物說道。
要說甘覃熙那個人不愧是二峰門的少門主,出手極其闊綽,光是給葉凝買的感謝禮就堆得老高,柳裳領著她去看的時候也嚇了她一跳,光憑這一點,葉凝就覺得殺甘覃熙實在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你愣什麼神啊?你不去瞧瞧他給你買了什麼嗎?”葉凝用胳膊肘戳了甘明夜一下。
甘明夜冷著臉,嗓音低沉地說道:“我不要他的東西。”
有些人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明明想要還拉不下來那個臉。
“我不管,你必須得拿走,你看見東邊那一堆了嗎,那是大師姐和你哥給我送的謝禮,我反正是看上裡麵的鐲子和衣服了,你要是不把這些西邊的禮物拿走,那我就給你送過去,哎呀,我的右胳膊上的肉還沒上好,血漬呼啦的,還得提這麼重的東西,真可憐啊……”葉凝撅著嘴,快步走過去就要用右手把地上包紮得特彆漂亮的一個大木盒子抱起來。
甘明夜見狀趕緊去攔,那個大盒子可不輕,“行了,你傷還沒好,彆再亂動了。”
葉凝偷笑,“那你提走?”
“提走,提走,”甘明夜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眼見著麵前這堆成小山似的禮物,甘明夜心想著這得跑多少趟啊,甘覃熙那個人就是俗氣,乾什麼都買一大堆,也不管人家用得著用不著,煩人,他邊在心裡抱怨邊走過去打開包裝瞧了瞧裡麵的東西。
一個白色包裝的盒子裡麵是一對繡著金線雲紋的兔毛護膝,甘明夜小時候有天下大雨,他因為失手打碎了茶盞,被他父親懲罰跪在院子裡不許起來,他記得那時候還是甘覃熙跪在他父親腳下大哭,求著父親免了責罰才讓甘明夜起來了,但那時候天氣寒冷,甘明夜的膝蓋還是落下了怕冷的毛病,從來到五峰山後,他師父一直用藥草給他調理,近些年才好些了。
“我的天,這個真好看,”葉凝看著甘明夜手裡拿著的那對護膝感歎道。
甘明夜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葉凝一眼,把護膝重新放回盒子裡,“你要是喜歡就拿走,我反正不缺護膝。”
葉凝並不說話,隻是一直盯著甘明夜看。
“你看我乾嘛?”甘明夜站在禮物堆旁邊問道。
“瞧你長得好看行了吧,那護膝你留著吧,畢竟是你哥哥的一番心意,我平日裡也用不著護膝的。”葉凝笑著逗他。
甘明夜有些不自然看了葉凝一眼,匆忙邁出門去,留下一句,“我去借個廣物袋。”
廣物袋那東西是修仙的寶貝,每個山門都有幾十個左右,哪怕是座金山,也能施法把東西裝進那個小布袋裡。
葉凝繼續坐回凳子上喝茶,她記得當初她寫的那個故事主線,甘明夜是因為他師父和那個賣花女的死,才徹底墮入魔道,開始算計甘覃熙,以情人咒逼死了他和柳裳,之後更是殺人無數,所以甘覃熙與柳裳之事的根源,還是在甘明夜的身上。
她要麼替了甘覃熙中那情人咒,要麼就是儘力把甘明夜的師父和那賣花女救回來,兩權相害取其輕,葉凝覺得自己身上的傷夠多了,她可不想再受罪了,於是決定還是從根源下手,隻要甘明夜不黑化,一切都好說。
今天是八月十九號,按照故事的發展,葉凝估摸著明天應該就會啟程前往襄陽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