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就故意往鏡湖旁竹林深處走,鏡湖的靈氣波動,高階修士很快就能察覺。
花諾記著這是凡界,有很多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選的地方儘量遠離人煙。
“望月閣的人?”
那掌落於實處,卻被輕易化解,靈氣之間相互碰撞產生的氣波浪潮,直接掀翻了方圓十裡的竹枝樹木。
來人一身紅衣,麵貌被遮掩在金色泛著金屬光澤的麵具之下,隻露出一雙泛著戾氣的眼睛,明明是疑問句,用的卻是陳述語氣。
花諾收掌後就與紅衣男子拉開了距離,黑色法袍翻飛,寬大黑袍覆蓋了整張臉,法袍不影響視物,她能清晰看出對麵之人一舉一動。
兩人皆懸飛於空中,腳下就是一片狼藉。
“閣下行為當真有違禮教,不知問人名諱高就前,自己得先報上名號這等垂髫小兒皆知之事嗎?”
花諾這話純粹是惡心對方,下一句才是大雷:
“還是說,北璃國尊貴的……國師大人竟真不如三歲稚童?”
其實很好猜,暗影叛逃的地方是凡界,凡界與修仙界之間有一道結界,結界乃仙界八大仙宗宗主為保凡界沒有靈根不修仙術的凡人不受仙界侵襲所設。
渡劫期大能共同所設結界,強行攻破是天方夜譚,要用彆的方法通過也很難,結界周邊有專門駐守的仙宗弟子,結界一有異動,他們即刻就會上報。
但是,難,不代表沒辦法。
比如,修仙界世家大族每年都會送一批沒有靈根的家族子弟去往凡界,各大仙家也會固定時間到凡界篩選有靈根的弟子,他們都有特定開啟結界的令牌,隻要掌握好時機,渾水摸魚……
而這些本不是這批玄級暗影該知道的,玄級暗影不是在沒日沒夜的訓練就是出任務,當然不排除任務過程中知道的可能,但低等暗影的個人時間幾近於無,這樣大批的進凡界,本身就有問題。
他們去往凡界,排除想去凡界逃命這個可笑的選項,就隻剩下一個理由,接頭之人就在凡界。
凡界有四國,北璃,南玥,東洛,西泠,據她所知,這四國中隻有北璃國沒有望月閣在凡界所設情報專點望月樓。
望月樓在凡界明麵上是豪奢氣派的青樓,除花魁和掌事是望月閣成員外,其餘大部分都是凡人。
望月閣明麵上是暗殺組織不錯,私下裡,隻要能出得起價錢的生意幾乎都做,比如最常見的情報交易、虐殺逼供、斬草除根覆滅整個仙界家族……
正是因此,它的暗影才會分為兩部分,不是全為殺手下屬。
望月閣所屬的產業,覆蓋整個仙界,修士尋常出門購買靈器法衣,根本無法想象隨意去的店鋪是不是望月閣所有。
花諾的靈根是罕見的攻擊性極強的天品變異冰靈根,一開始就被歸為特級暗影,作為閣主的直係下屬培養,她不止一次見過閣主,那個外界傳言神秘至極的望月閣之主,她自然不可能看清。
凡界的望月樓她也不知閣主所圖為何,但她知道望月閣的實力,四國中一旦建立望月樓,那這一國就已經在望月閣全權監視控製內了。
四國中唯一的變數就在北璃國,要說北璃國有什麼特殊的,她還沒發現。凡界四國中,唯一和修仙界有聯係的隻有四國國師。
修仙界為了保證人間皇室王朝更替正常,會派遣仙宗弟子來各國皇朝擔任國師,凡界的任何異常,也由國師反映回修仙界。
加上令牌上模糊不清的任務,花諾把暗影和北璃國異端聯係在一起,紅衣男子的態度讓她更加篤定,這才說出了方才那番話,總歸是詐一詐他,對她又不影響什麼。
看他眼中戾氣漸深,周身殺意凝成實質的樣子,她是猜對了。
不過花諾不打算和他打了,剛才那一掌,也是試探對方修為,國師的修為至少在元嬰後期,她為元嬰初期,算是元嬰一重,修仙界自古就有隔重如隔山的說法,她少說也比他低六重,苦戰討不到好。
國師眼中的黑袍人卻是隨意至極,“他”雙手抱在胸前,用靈氣掩飾過的聲音可恥地繼續道:
“國師大人怎麼不說話啊,這北璃國可不夠你我二人打的,凡界地小物薄,怎能配上尊上這般天縱奇才,何不去往修仙界,定與閣下酣暢一戰。”
這話確實陰毒,等到了修仙界,敢保證你出結界迎麵碰到的就是望月閣單方麵的屠殺。
但北璃國確實不能作為兩個元嬰修士的戰場,花諾說的卻是實話,元嬰期,可是修士修為的分水嶺,一旦步入元嬰,翻山倒海可不是話本上說說的,真的打起來,隨便一個法術餘波,都能毀壞半壁河山。
“找死。”
陰冷如毒蛇跗骨的聲音冷冷吐出。
對麵的黑袍人不待他動作,悠悠的歎了一句:
“那就拭目以待了。”
修為高又怎樣,早晚弄死你。
隨即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