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試探嗎?還是說,詹白泉隻是青雀推出來的擋箭牌?亦或者是傀儡?青雀本尊,和江煉之間又是什麼關係?
青雀和江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讓他隱隱覺得並非巧合,況且,這家夥的來路本就神秘,像這種刀法過人的高手,竟然不屬於任何門派,仿佛是橫空出世一般突然冒出來的天才……這種種不對勁的感覺讓魏臨淵很難不多想。
魏臨淵不說話,休息室內的職業選手們也有所顧慮,把聲音壓低了一些。
同為上級聯盟戰隊,但萬象的地位和普通的職業選手不可同日而語,甚至休息室內有不少選手還是魏臨淵的迷弟。這位盛唐的現任隊長出道不算久,但此前的一場場比賽,早就證明了他的實力,哪怕聯盟的七個萬象放在一起,他也是位列前幾的那個。
“各位嘉賓……”
不多時,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進入休息室,小心翼翼地道:“比賽已經快要開始,嘉賓也得準備入場了……”
眾職業選手收了聲音,放下手中的事情,準備入場。
嘉賓通道有數十名安保人員在旁邊守著,因為這次來的嘉賓咖位不是一般的大,院方也是大出血,從上京頂級的安保公司雇了一批安保人員。
這些高價雇傭來的安保人員站在兩側,表情嚴肅,但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和暗含激動的眼神,出賣了他們心中的不淡定。
眼前這些職業選手看上去都很年輕,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有說有笑,但這些安保人員心裡也清楚,他們受雇站在這裡,無非是起個裝飾的作用罷了。這些上級聯盟的職業選手們,隨便一個都是世界頂級的機甲武者,堪稱人形兵器的存在,哪怕是最不開眼最膽大包天的不法之徒,也不敢在這些頂尖選手麵前造次。
與其說是來當保安,倒不如說是公費追星更準確一些,要不是有職責在身,這些安保人員都想衝上去要個簽名合影了。
穿過入場通道,光線進入眼簾,入目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塊巨大的穹頂。
這次的學院聯合賽堪稱舉辦以來規模和手筆最大的一次,場地位於上京城第二大的競技場館,近二十萬平方米的恢弘建築足以容納近十萬人的觀眾。密密麻麻的觀眾將中心擂台包圍起來,無數記者與媒體舉著設備對準了從入場通道中出來的眾人。
隨著這些職業選手們的臉被設備投射到頂上的巨大全息屏幕,場館內外爆發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當魏臨淵那張極具辨識度的帥臉出現在屏幕上,更高一層的歡呼幾乎要將場館的穹頂掀飛。
“沈彌,沈彌!!”
候補席的區域,李子平拉著沈彌的手,臉色漲得通紅,幾乎就要原地蹦起來了:“是萬象啊,真的是萬象啊!!靠靠靠,我這輩子居然真的能這麼近距離看到萬象,不行了不行了,我要不行了……”
他掐著自己的人中,一副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候補席上屬於其他學院的候補選手也基本是同樣的表情,興奮與仰慕之色溢於言表,和李子平誇張的表現差不了多少。
萬象……
沈彌的目光投向不遠處出來的那群人,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尚短,雖然查過和機甲聯盟相關的資料,但對於這個直接站在聯盟頂峰的萬象,還沒有太深入的了解,從通道中出來的人足有二十個,不知道哪個才是李子平口中的萬象。
很快,他的目標便在人群裡鎖定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長相極為英俊的青年,標準的八頭身,體態修長,耳朵上那一枚火焰般的楓葉耳飾極為顯眼。他走在人群後方,不知是敬畏還是忌憚,其他的職業選手似有似無地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
應該就是他了吧?
沈彌開始打量對方。
基於武者的本能,他的眼神微斂,開始尋找對方身上的破綻。
走姿很隨意,一隻手插在兜裡,另一隻手隨著步伐自然擺動,鬆鬆垮垮的,頗有種吊兒郎當的氣質。
他的指尖位置有繭,但虎口處的繭稍薄,不像是慣使刀劍兵器的類型……手指微攏,骨節分明,沈彌猜測要麼是擅用指法,要麼就是飛刀一類的奇門兵器。
走路的姿態雖然鬆垮,但步伐穩健,並不虛浮,基本功應該相當紮實。這樣的姿態,即便是有人發動偷襲,也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回應——這未必是對方警惕眼前的場景的表現,而是武者幾乎刻在骨子裡的戰鬥本能。
沈彌眯著眼,打量著對方,心中開始想若是他要搶攻,應該從哪個地方下手更穩妥一些。
掌握的信息太少,不知道對方的優勢和弱點在哪裡,但穩妥起見,應該以刀帶身,用藏刀催鋒的起勢強攻,打個措手不及。不過保險起見,也得留三分餘力,若對方反應夠快,自己也能及時變招,從左側疊勢強壓——
正在往嘉賓席位置慢步走去的魏臨淵突然腳步一頓,似有所察,頭微微一偏,朝左側看去。
不遠處的位置坐著一群小年輕,看著應該是學院裡的學生。
魏臨淵視線掃了一眼,停留在人群中的一個少年身上。
在一群神情激動,興高采烈的年輕人中間,這個少年冷靜的表情顯得過於突兀了。
不,也不能說是冷靜,仔細打量,還是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些許興奮……隻不過那很明顯不是看到崇拜的人的興奮,而是一種類似戰意的興奮,那雙英氣的眸子中燃著躍躍欲試的火光,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饒有興趣的試探和打量。
魏臨淵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了,他忍不住怔了一下。
像是獵手在看待獵物的眼神,魏臨淵甚至能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的咽喉、心臟和腎器等部位停留了一下,刹那間,屬於職業選手的敏銳預感讓他的神經緊了一瞬。
這種感覺對魏臨淵而言並不陌生,在賽場上他無數次有這種危機即將來臨的預感。
然而,這一次給他帶來這種感覺的……是個孩子。
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短暫交錯了一下,在注意到魏臨淵看向自己後,沈彌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是一柄殺氣逼人的劍短暫暴露了鋒芒後又迅速收入鞘中,轉瞬即逝,快得讓魏臨淵有一瞬間以為那是錯覺。
不,不是錯覺。
“魏老大,怎麼了?”
陳不語走在魏臨淵後麵,看到他腳步原地頓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魏臨淵同樣將目光收回,笑了笑:“沒什麼。”
他的第六感是何等的敏銳,僅僅隻是那一瞬間的對視,魏臨淵就確定了一些東西。
那個少年方才眼裡蘊含的東西……和當年的江煉幾乎如出一轍,哪怕沒有任何證據,也沒有任何接觸,但魏臨淵心裡幾乎就認定——
這家夥,就是青雀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