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菜來了,同學你慢慢吃!”月玲剛走,服務員就端著菜走到他桌前。像專門兒似的,佟非鼻子裡輕笑了兩下。以前他和月玲也愛來這家吃飯,每回他都要點砂鍋蹄花,可月玲總是不吃,她怕胖。月玲總是說自己胖,一年到頭都在喊減肥。有時他想,這樣的月玲算胖,那要真長成青蛙妹那樣120斤,她不知豈不是從早到晚都隻喝水了!
服務員放下砂鍋,在離開的時候瞅了瞅桌子說:“喲,寫了這麼多字兒,寫得挺好的!不過怎麼全是“然”字?”
佟非手裡的筷子掉到了地上,他覺得有股氣哽在喉嚨裡,便清了清嗓子,道:“麻煩重新拿一雙筷子來!”。
第二天下午,午睡醒來,還有一點不清醒的佟非他坐在床上發呆。琢磨著,該如何祝賀青蛙妹呢?自從得知她考上研究生的事後,還沒有祝賀過她。作為同學,大家相識一場,怎麼著兒,他也該向她表示一下吧?他突然想,要是用彆人的手機打電話向她祝賀,是不是要更讓青蛙妹驚喜一點。於是,他抓過李子正在充電的手機就拔了起來。可響了三聲他就把它掛了。掛了電話的他,又躺在床上盯著蚊帳發呆。
不一會兒,手裡的電話響了!他一看號碼,突然緊張起來。青蛙居然反打電話過來了!
這一點兒也不像她的作風呀!他想。但他還是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按了接聽鍵,問道:“喂!你好?請問找誰?”話一出口,他自己就樂了,他不知不覺地操上了普通話,平日裡他和青蛙妹講話時可沒用普通話。
對方顯然愣了一下,但隨即,他聽到話筒裡說道:“你好!請問剛才誰拔打過我的電話?”
佟非立馬捂住手機低聲笑了起來。這青蛙妹也用起了普通話。於是,佟非更來勁了,他低聲清清嗓子說道:“啊?沒有呀!這是我的手機,剛才我沒打過電話。也沒人用過我的電話。”他的聲音無比善良無辜。
“哦,是嗎?那不好意思,打錯了。”
接著他聽到對方掛電話的聲音。佟非刹時暴發出掀天動地的笑聲,他重又躺倒在床上,把被子抱在懷,來回翻滾,大笑不止。
他終於又整了青蛙妹一次!青蛙妹就是青蛙妹!他得意的想。
晚上,他又向李子借了電話,李子問他乾嘛。他神秘地笑了一下說道:“007特彆任務。”說完就走了出去。
待走出明月園。他雙手捧著李子的手機,小心翼翼地編輯了這樣一條短信:“你好!不好意思打擾你。你說你的手機怎麼會莫名其妙地有我的手機的來電顯示呢?”
然後,他拇指輕輕地按,把消息發了出去。他喜滋滋地看著手機屏幕,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大約一兩分鐘過去,手中的電話震動了幾下。他驚喜地看到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未讀消息。他懷著忐忑的心情按下了查看鍵。一條信息展露於他眼前:“我也不知道,大約是係統出問題了。”
他哧地笑了出來。他仿佛看見青蛙妹那雙一向清冷的大眼睛裝滿了問號。於是,他又回複道:“係統出問題,也太離譜了吧!居然會出這樣的問題。”
不一會兒,他收到這樣一條回複:“嗯。”
他看了幾乎沒暈倒。於是,他又發道:“我這裡是河南,你那裡是哪裡?係統會出問題出到什麼程度?”
大約五分鐘後,他收到回複:“貴州。”他想,那青蛙妹一定是思考了好半天要不要跟一個陌生人說地址。
不過還好,她是說了,而且說了實話。
他問:“係統出問題會把河南的電話會打到湖南?這也太神了!”當他按下發送鍵時,他的肩膀因劇笑而不停地抖動。他能想象得出青蛙妹的懵懂的神情。
不一會兒,他如願收到她的回複,還是一個字“嗯”,外加一個標準的句號。
於是,佟非在萬分斟酌下,編輯了這麼一條短信:“這樣我們都能知道對方的電話號碼,好有緣分呀!……嗯,我們作個朋友怎麼樣?”本來是沒有那省略號和“嗯”,可他考慮再三,還是加了上去。然後,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發送鍵。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三秒過去……
一分鐘過去,兩分鐘過去,三分鐘過去……
……
佟非一個人坐在梧桐樹下,靜靜地看著路旁的樹木。他感覺自己的心跳竟有些不自覺地加快。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和青蛙妹開個玩笑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想當年和月玲約會也沒緊張過。
月光透過樹葉在地上露下斑駁的樹影子。也在他的肩上頭上留下繽紛的影子,他的每一次心跳引起的輕微震動都會牽引住這些光斑一起小心翼翼地挪動。沒有一絲兒風,樹葉十分安靜,它們似乎也在屏住呼吸,等待著什麼。
突然,佟非手中的電話劇烈的震動起來,並且一陣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佟非微微移動眼珠看到那屏幕,上麵顯示著他自己的名字。一股來處腹部深處的氣息重重地從他鼻腔出來。肩膀隨之一懈,他懶懶地拿起電話,衝話筒發了聲:“喂。”
他聽到李子急快的聲音說道:“都十一點過了,你去哪兒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快把我手機還我,我還要打電話呢。”
“哦,知道了,就回來。”
回去的路上,他的腳步極慢,有氣無力的。他鬱悶地認為青蛙妹是個極沒趣的人,連開玩笑都不會。她把他當什麼了?他不過是開玩笑問問能不能做普通朋友,隨便聊一下,又沒彆的意思。他想,這樣的女孩一輩子也彆想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