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一個微殘廢,就連正常走路都不行,寧歡的心情不太美妙。
寧歡帶著一身寒氣回了清漪軒,小臉凍得慘白,在丫鬟的攙扶下方才走到門口,裡邊便傳來玲瓏嚴厲的斥責聲,幾個小丫鬟被玲瓏罵得抬不起頭。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玲瓏回頭,一看到寧歡蒼白虛弱的樣子,當即嚇了一大跳。
廂房裡燃了上品水淩香,五福臨門的黃銅腳爐裡燒著紅螺碳,比外間要溫暖許多。
玲瓏小心翼翼的服侍著寧歡靠在一旁錦煙蓉覃湘妃榻上,又給她墊了個軟和的絳紅底繡海棠紋的倚枕。
原主一共有四個大丫鬟,分彆是玲瓏、玲琅、玲玎、玲玥,自從嘉賜公主逝去後,景德帝心疼他們兄妹二人孤苦無依,便把當年照顧嘉賜公主的奶娘齊嬤嬤送入了平南侯府。
這四個丫鬟便是齊嬤嬤給沈寧歡精挑細選出來的貼身丫鬟,個個都是聰慧靈敏的好丫頭。
隻是上個月,玲玥有了二心,仗著姿色妄圖勾引沈遇被沈寧歡給撞見了,沈寧歡心下大怒,將其打了個半死後發賣了出去。
玲瓏是清漪軒的大丫鬟,對原主忠心耿耿,後來明王叛亂,整個京都亂成一團,沈遇帶兵來救她,玲瓏假扮成沈寧歡的樣子引開追兵,最後跌落懸崖活活摔死了。
剩下的兩個丫鬟一個慘死在明王軍隊的屠刀下,還有一個被成晏賞賜給下屬,被活活淩虐致死,卻沒有一個人選擇背叛原主。
寧歡在軟榻上躺了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渾身一直發虛汗,手腳冰涼,怎麼捂都捂不熱,喊也喊不醒。
玲琅和玲玎嚇了一大跳,趕忙遣人去喊太醫。
寧歡這一睡又睡了好幾天,期間還發了高燒。
沈遇一聽到妹妹病還沒好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後又病了,把屋裡屋外的丫頭狠狠責罰了一頓,弄得整個院子雞飛狗跳。
兩天後,似乎終於適應了這具身體,寧歡迷迷糊糊醒來,床前亂七八糟圍了一大群人,還在她身邊哭個不停。
寧歡幾乎產生了一種自己快死了的感覺,身邊那群人是來給她嚎喪的。
身邊伺候的幾個丫頭看到寧歡醒了,撲到她床前又是哭又是笑,一個勁兒的問寧歡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這幾天小侯爺的臉色難看的要吃人,要是郡主再不醒過來,小侯爺沒準就要把她們幾個貼身丫頭都活吞了,此刻一個個都高興的不行。
寧歡隻覺得身體虛的厲害,感覺就跟死過一次似的,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肚子裡沒點東西餓得厲害,寧歡已經穿越了好幾天,是粒米未進,灌進肚子裡的全是藥。
她估計自己暈了這麼多天,就是餓的。
“郡主可是餓了?”
耳邊突然傳來這麼一句,寧歡幾乎是眼睛都亮了,當即點了點頭。
很快玲瓏端了一碗參湯過來喂著寧歡喝了小半碗,好不容易身體有了點力氣,寧歡張開嘴巴還想喝,玲瓏已經把參湯端走了。
寧歡鬱悶的皺起了眉,卻看到隔扇外站了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婦人。
老婦人梳了個單螺髻,石青色圓領薄鍛直身長襖顯得十分簡單清雅,舉手投足間有種說不出的從容得體,一眼就能看出跟一般的媽媽嬤嬤不太一樣。
老婦人站在隔扇外卻不進來,偷偷用帕子拭著眼淚,卻在對上寧歡疑惑的目光後,慌亂的移開了視線。
轉身要走時又回過頭深深地看了寧歡一眼。
玲瓏放下參湯,又端了一碗煮的鮮香濃稠山藥紅棗糯米粥過來,瞧見寧歡似乎在看什麼,疑惑道:“郡主怎麼了?”
寧歡想了想說:“方才隔扇外站了一個老婦人,隻是剛剛又走了。”
玲瓏神色閃爍了一下,低聲道:“……怕是恰巧路過吧。”
寧歡狐疑的皺起了眉。
玲瓏又喂了寧歡半碗粥,便把吃食都收了。
寧歡一連在床上躺了好幾日,身子日漸好起來,期間陸陸續續來了好些人看望她,寧歡倒也把府裡的人都認全了。
……隻是那個奇怪的老婦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一大早寧歡還沒睡醒,就被玲瓏從溫暖的被窩裡給拉了起來,迷迷糊糊被伺候著洗漱一番,吃了點早膳,又喝了一大碗藥,吃了點蜜餞好不容易才把苦味給壓了下去。
吃完藥,寧歡靠在軟榻上還想再休息一番,外頭卻傳來一陣鑼鼓聲,鞭炮齊聲響個不停,好像發生了什麼大喜事,熱鬨非凡。
寧歡忍不住問:“外頭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玲瓏正給寧歡更換被褥,聞言道:“今日是大小姐納征的日子,威武大將軍府送了聘禮過來,三個月後大小姐便要出嫁了。”
玲瓏口中說的大小姐便是大房的嫡長女沈寧雪。
看到寧歡眼裡神色意動,玲瓏問道:“郡主可想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