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敏敏收拾完碗筷，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床邊看著他的臉。

“呆瓜，笨蛋，傻子。”他一字一句地罵，最後紅了眼眶。

如果今天他就自顧自地回家了，那莫擇會被怎麼樣？又會怎麼樣？

他不敢想。

夜深人靜，暖黃色的燈光將病房內的影子投射在窗上。

一個人，小心翼翼地彎腰，趁著病床上的人睡得正香，偷偷用嘴唇碰了碰他的臉。

莫擇笨蛋，晚安。

夏敏敏拿起外套離開了病房。

*

夏家地下室。

“啊啊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對莫擇做那種事的，對不起，對不起啊啊啊！”

高宇的慘叫充斥著整個地下室。

一個套著黑色帽衫的人踩著這尖叫聲從樓梯上緩緩走下。

“怎麼樣，爽了沒有？”鞭打高宇的那個人挑了挑眉，把鞭子扔到一邊。

穿著帽衫的男人將寬大的帽子拉下來，露出一張帶著嫌棄神色的臉。

那赫然是夏敏敏。

“當然不，沒去了他半條命，他都沒辦法來賠我家莫寶貝兒一件衣服。”夏敏敏說著，從一排刑具中挑了一把順手的手術刀。

“喲，動真格啊？我怎麼沒有一個夏敏敏來喜歡我——”那個男人調侃道，全然沒有人在意高宇此刻的表情到底是怎樣的恐懼。

他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不該招惹莫擇。

“你想做什麼……你想做什麼！？”高宇失聲叫道。

夏敏敏平靜地走到他身後，狠狠攥住他的頭發往下拉，露出一整個後頸。

微微凸起的腺體好像還在往外吐露著那惡心的味道。

抬手，刀鋒，落。

“啊啊啊啊啊——”

血液飛濺，葉子腐爛的味道越來越淡。

夏敏敏厭惡地搓洗著自己的手：“夏翁，把他扔給警察。”

夏翁便是剛剛在一旁吹口哨看戲的家夥，他看起來有些意外：“就他現在這個樣子，你確定？”

“昂，快讓他滾去牢裡，要不然我怕我會殺了他。”夏敏敏洗乾淨手，沿著原來的樓梯想出去。

夏翁在背後叫了他一聲。

“喂，哥，”他點了點後頸，“信息素泄露了。”

“話說，那個莫擇真有那麼好嗎？”這一句他隻是嘟囔，沒敢讓夏敏敏聽到。

轉眼看到高宇那張半死不活的臉，他嫌棄不已地用手扇了扇：“服了，你怎麼那麼臭啊！還想去碰那個omega，真是嫌命長了……”

他踹了一腳高宇：“不就割個腺體嗎，有什麼忍不了的真是……”

*

細心的同學發現，這幾天羅溫、夏敏敏和莫擇都沒有來上學。

莫擇在醫院養病，夏敏敏死皮賴臉地跟在他旁邊照顧，趕都趕不走。

莫擇無奈地說：“你這段時間沒去上課，以後考試要是不及格怎麼辦？”

夏敏敏“嘿嘿”一笑：“我再多給學校捐兩個圖書館唄。”

“你可真是……”莫擇無奈了。

另一邊，羅溫被鎖在家裡連門都出不去。

“小溫，令尊這病我們這些醫生都儘力了，實在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抹了抹額頭上的汗。

“沒得治嗎？”羅溫輕聲說。

那幾個醫生咽了咽口水，艱難地點點頭。

羅溫倒是沒怎麼計較，他一揮手讓幾個人出去，屋裡悶重的氣息終於散了點兒。

偌大的床上躺著一個被鐵鏈鎖住的男人，他眼神空洞，瘦得臉部凹陷皮包骨。

就像一個鬼。

“爸，你再忍忍，父親他快回來了。”羅溫哄著，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男人僵硬地轉過頭看他：“是，嗎？”

“對的，父親他隻是去談合同，這一次有點遠。他肯定也想你，他會早點回來的。”羅溫麻木地重複這幾句話，他根本不知道父親去了哪裡，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會回家。

羅溫隻想去學校，他想逃開這裡。

床上的男人虛弱地笑了笑，又突然瞪大了眼，眼白布滿了血絲，他凶猛地掙紮著想起身，卻被鐵鏈禁錮著。

“羅允浩！你放過我！”他尖叫著，聲音裡又帶著哀求，“你解開鎖鏈好不好？解開，解開鎖鏈……”

“我會乖的，我再也不跑了。”

“我沒病。”

羅溫釋放出烏龍茶信息素安撫著床上的人：“爸，睡會兒吧。”

於願呆愣的躺了一會兒，他靜靜地看著天花板，仿佛要將它盯出一個洞來。

他聲音聽起來疲憊又懊惱：“哎呀，怎麼又犯病了呢……怎麼會呢……我有病啊，有病的。”

羅溫從一旁的藥箱裡拿出一個針管，往於願的手臂上一紮。

安眠藥的作用下，於願很快便閉上了眼睛，他睡著的時候看起來就像一個死人一樣安詳且愉快。

羅溫離開了房間。

那群醫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隻留下一個還站在樓下客廳。

“醫生，你有什麼事嗎？”羅溫捏了捏眉心。

那醫生看著他的眼神頗有些惋惜：“令尊這個病，都是omega對alpha嚴重的信息素依賴，其實我這裡有一個有概率可以成功的辦法，就是……”

羅溫立馬坐直了身體，語氣裡有些抑製不住的激動：“您說真的？”

“隻是這方法風險很大，就得看羅小少爺的意思了。”

羅溫笑了一聲：“有方法當然還是得試試，醫生您說，成功的話我會支付雙倍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