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太為難林文，他隻能趁著於願停止掙紮的空當迅速把一支麻醉劑推進了他的靜脈。

房間裡頓時恢複了寧靜。

林文的眼神暗了暗，將他的頸部勉強扶到自己可以看見的地方，就著彆扭的姿勢開始手術。

這是一場腺體切割手術。

羅允浩至今下落不明，在他向林文傳遞的那幾條寥寥無幾的短信中，羅允浩請求身為醫生的林文把於願的腺體摘除。

被終身標記後的omega沒有alpha的信息素安撫是會瘋掉的。

而事實上於願也差不多快瘋了。

林文才不得已接下了這個任務。

他手上利索地動著，刀鋒在脆弱的頸部遊走，皮下那一塊稍硬的肉塊很快被剖了出來。

水仙的香味爭先恐後地跑了出來，那味道聞起來有些蒼白無力。

一滴溫熱落在了於願的傷口旁——那是林文的眼淚。

時間漸逝，水仙的香在傷口縫合完畢的那一刻不複存在。

於願的腺體在托盤裡微微跳動，然後漸漸停止，枯萎，死亡。

林文神色淡淡地抹去眼角的濕潤，轉身看向推門進來的羅溫。

“羅少爺，手術完成了，我該走了。”林文俯身開始收拾自己帶來的醫用品。

羅溫緩緩走向於願，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他現在是無腺體，那手銬可以打開了嗎？”羅溫偏頭問。

林文背上藥箱，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向他解釋：“這個手銬需要羅先生的信息素才能解開，我把於先生的腺體摘除隻不過是讓他不再渴望另一半的信息素，讓他不發瘋罷了。”

“謝謝醫生，酬金我會打給你。”羅溫趕在林文離開前又說了一句，然後看著那扇門在自己麵前關上。

奇怪，這個醫生好像走得很急。

*

天色已晚，街上來來往往有很多學生，比平日裡多了不止一倍，讓人恍惚想起來今天好像是星期五，住校生大多都回家了。

林文這一路可以說是飛奔著回去的，他一路跌跌撞撞跑進樓道，抖著手用鑰匙打開家門後，他一頭紮進臥室不再出來。

“老林，你怎麼了？”於畫神色擔憂地敲了敲房門，卻沒有得到回應。

於畫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林文這幾天的狀態一直不太穩定，極大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哥哥於願。

“媽，我回來了。”屋外響起一聲青澀的聲音，是他們的孩子。

於畫臉上的難過一掃而儘，笑盈盈地開了門。

“回來了，肚子餓不餓？”她問道。

林詠泉把書包放在地上，張開手臂輕輕抱了一下媽媽。

“有點，爸呢？”林詠泉往屋裡看了看。

於畫歎了口氣，無奈極了：“你爸這兩天情緒不太對，你彆管他就行。”

“噢……”

房間內，林文站在浴室裡對著鏡子。

他剛洗過臉，水珠順著他的下顎骨往下滑。

回憶瞬間如潮汐一般湧來。

當年林文去當兵的時候，陰陽差錯認識了羅允浩，那時的羅允浩看起來意氣風發，還經常孩子氣地向他炫耀自己的伴侶。

林文隻知道那個omega叫於願，性格好，長相好，有個可愛的昵稱叫芋圓兒，把他這個桀驁不馴的好哥們迷得死死的。

後來兵役服完了，兩人約了一起出來聚聚，羅允浩帶了兩個小o，一男一女，一下子讓林文愣住了。

想起來也搞笑，那會兒他竟然以為羅允浩是個渣男，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話，隻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