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也笑,“這些天冷,我怕凍瘡犯了,便日日窩在屋子裡,連母親那邊都很少去。”
“啊。”三小姐捂住嘴,她倒是聽自己姨娘提過一嘴,但很快就忘了,這會心中有些愧疚,眼中透著憐惜,“大姐姐著實不容易,這些年受委屈了。”
蘇粟笑笑,委屈嘛,是受了不少,但都是原主承受的,她一個後來的不想靠這些博人同情,也沒這必要。
見她不想多談,三小姐識趣地轉移話題,指著湖對麵的方向說:“那邊都是各家公子在的地方,聽聞他們興致來了還會來一場曲水流觴,很是高雅。”
蘇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隻看見一片垂著的柳樹枝,還有些用於遮擋的輕紗,她收回視線,說:“咱們走走吧,光在這站著得多冷啊。”
三小姐點頭,兩人沿著湖邊走起來。
蘇英見蘇粟的身影越來越遠,一時間回不來,便也坐不住了,她還記得自己姨娘的叮囑,想到之前收到的王公子的信,她霍然起身,對李嬤嬤道:“嬤嬤,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風景。”
後院裡,白姨娘自進府就跟李氏作對,兩人交手有來有往,這位二小姐看著乖順大氣,實際上學儘了她娘親那些手段,李嬤嬤才不信享受慣了的二小姐會因為想看風景就出去受凍呢。
她張口就要拒絕,就聽對方繼續道:“嬤嬤,聽聞方尚書家的大小姐今日也會在,我想跟她問聲好。”
方尚書主管戶部,拿捏著在外的武將的命脈。他隻有一個孫女,跟蘇英素來交好,李嬤嬤看她一眼,沒再拒絕,“你去吧。”
說罷,又看向剩下的兩個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可也要出去走走?”
兩人連忙搖頭,冰天雪地的,她們瘋了不成?不在屋子裡等母親回來,反而出去吹風?一不小心著涼染上風寒怎麼辦,這可是會要命的。
這時候,蘇粟兩人已經走到了湖中心的位置,天空不作美,雪又飄飄揚揚的下了起來,前方正在玩曲水流觴的少年們沒了辦法,紛紛站起來,準備回旁邊的涼亭裡避雪。
就在此時,一陣雪花飄落下來,全砸在了蘇粟和三小姐的頭上、臉上,冰涼涼的觸感讓兩人同時打了個噴嚏。蘇粟用手撲棱掉滿頭的雪,就見三小姐指著她身後,“大姐,那裡有個人?”
蘇粟剛轉過頭,就見一片白色的影子落進了湖裡,緊接著就聽一聲女高音響起,“公主!”
“公主掉湖裡了,快來人啊,救救公主!”
原來剛才有位公主爬到樹上玩耍,剛才一陣風吹過,她沒抓穩,落進了湖裡。
這個湖不大,湖水也不深,按理說站在裡麵踮著腳就能露出頭部,但冬日太冷,水麵上雖然沒結冰,卻結出了細細的冰渣,人一落水,就被凍得僵硬,再是沒了動彈的力氣。
緊接著,又一聲落水聲,卻是剛才那個喊著公主的丫鬟跳進了水裡。她倒是會水,但是低估了湖水的冷,還沒遊到公主身邊,已經被凍僵住了。
眼見不好,蘇粟趕忙道:“夏荷,你快步跑回去通知李嬤嬤,讓她找人來救這位公主。”
眼看著湖中兩人撲騰的力度減弱,想了下,蘇粟又道:“路上如果遇到人也招呼一聲,這邊的公主怕是支撐不了太久了。”
三小姐立刻看向自己的大丫鬟,“你也去!”
夏荷和那個丫鬟對視一眼,齊齊用有生以來最快的速度往剛才她們在的屋子方向跑去。
蘇粟想了想,招呼三小姐一起折柳枝,“咱們不會水,下了水怕是救不了人還要給人添麻煩。但我見公主掉的並不遠,咱們折幾根柳枝,扯下布捆上,柳枝應該能浮在水麵上,到時候試著扔過去讓她們抓住,把人拽上岸。”
蘇粟這麼做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她們雖然是弱女子,就是進湖裡也救不到人,但站在岸邊乾看著也不好。若是之後公主被救起來了,自然沒事。若是公主一不小心真沒命了,那她們大概會被遷怒。
兩人力氣小,手都被粗糙的柳枝磨破了也才折下來一根。就在兩人忙的滿頭汗的時候,一個穿著湖藍色衣裳的公子從不遠處快步跑來,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奮力遊到那位公主身邊,抱住了她,往岸邊遊。
之後就是亂糟糟的一團,大長公主府上的下人訓練有素,沒多久就有婆子來將湖中的三人救出來,人上了岸,就直接送去正院,這邊隻剩下聽到熱鬨跑來的圍觀群眾,卻連落水的是哪位公主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後來下水救人的是哪家的公子。
一通事情結束,這場賞雪宴也辦不下去了,李氏回來,沉著臉帶她們離開,而因為剛才那一番動靜鬨得沒能順利跟王公子相會的蘇英臉色也很不好看。
出了這樣一件事,最近府上必然會嚴禁出入,年前再想找到機會出府就難了。
這時候,蘇粟也沒心情想其他事了,回了府,李氏表情嚴厲的叮囑眾人不可將今日之事說出去,之後才放眾人離開。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蘇粟讓身邊的人都退下,隻自己一個人坐在堂屋的床榻上,緊緊握著的手這才張開,將一個幾乎被她攥濕了的紙打開,隻見上麵寫著:偷東梁國邊防圖。
蘇粟一愣,又湊近了看,雖然墨色因被打濕了有些暈染,但上麵這幾個字還是能看清楚的。
蘇粟瞬間懵了,在腦中跟吃瓜係統問道:“統啊,你知道這是咋回事不?”
吃瓜係統比她更懵,連忙翻出她的個人信息,生怕漏了哪裡,從前往後看了一遍,又從後往前看了一遍,每個字都不錯過,這才說:“原主也不是誰的手下啊!”
蘇粟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等會啊,讓我捋一捋。”
“原主兩歲的時候被拐走,然後在七歲的時候被賣到了那戶人家當童養媳,之後一直到原主今年滿十七周歲,不願意圓房撞到頭去世。”
“原主兩歲到七歲之間,她在哪?”
吃瓜係統翻了翻,“我這邊個人信息上寫的是被拐子帶著顛沛流離,一直找買家。”
“更詳細的,就沒有了。”
蘇粟坐直身體,正色起來,“這就出現問題了,什麼樣的拐子會把一個兩歲的小女孩辛辛苦苦養到七歲,然後賣給一戶窮的快要買不起藥的人家?
偏偏,這戶人家離東梁國的都城這麼近。”
吃瓜係統倒是覺得很正常,“可能原主被拐了不止一次呢?”
蘇粟搖搖頭,“本來我就覺得其中可能有點問題,現在收到了這個,更可以肯定了。偷邊防圖這麼大的事,可不會是普通勢力要做的。”她覺得有些棘手了。
吃瓜係統緊張起來,“宿主,那咱們怎麼辦啊?”
蘇粟又問:“能查到是誰給我的紙條嗎?”
吃瓜係統趕緊翻記錄,“是一個大長公主府的粗使婆子,趁亂塞到你手裡的。”
說著,它情緒有些低落,“可惜我現在沒能量了,看不到那個婆子的信息,也不知道她在這之前和之後都做了什麼。”
蘇粟知道它隻能簡略的知道周圍現在發生的事,想查看詳細的需要耗費能量。而能有現在的記錄,還是係統時刻關注她身上的事,才記錄下來的,所以也沒怪它,隻是說:“這樣已經很好了,不然慌亂中我連誰塞給我的都不知道。而且,有你在,如果我以後再遇到那個婆子,我們肯定能認出來!”
吃瓜係統被安慰到,也放下心來,想了想,問道:“宿主,那我們怎麼辦?”
蘇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壞笑,“涼拌嘍~”
她起身,將這張紙條仍在床榻前的火盆裡,然後又用旁邊放著的鐵棍捅了捅,等紙條徹底燃燒成灰燼,再找不出一張製片,這才扔掉銅棍,重新做回床榻上,說:“好了,證據已經被毀滅了。”
吃瓜係統有點懵,“宿主,我們就不管了?”它覺得這樣不太對,但怎麼做才是對的它又不知道。
蘇粟哼笑一聲,“這個勢力既然能在大長公主府安插人手,必然不會漏了將軍府。我遲遲不回應,他們遲早會找上來的。”
“等他們再找上來,主動權就在我們身上了。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曬太陽,讓你儘快恢複到可以查看個人信息的能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