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粟臉瞬間垮下來,但見李氏表情嚴肅,隻能應下,“女兒知道了。”
李氏滿意點頭,出乎意料的將白日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說了一遍,然後嚴肅道:“你是將軍府的小姐,遇事自然有我跟你父親給你做主,切不可做出這樣與男子私相授受的事情。”
蘇粟點頭。李氏見她乖巧,又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的婚事自然有母親為你著想,原與你有婚約的王公子著實沒擔當,你且把這件事忘了吧。”
蘇粟自然應下。
雖然被說教了一頓,但是晚膳用的很好,一道道硬菜端上來,光是青菜就有四種,還有一道清香可口的蔬菜粥,緩解了她長期大魚大肉的胃。
接下來幾日,大雪紛飛,府上戒嚴,主子們沒李氏的吩咐一律不得外出,而下人們除了慣常要去采買的人,也都不得隨意外出。
直到,臘月三十這日,宮中下了一道聖旨,為年滿十七歲的和孝公主和兵部尚書的嫡長孫賜婚。
婚事落下,李氏像鬆了口氣一般,讓府上下人們多多準備晚膳,定要用的豐盛一些。
將軍府有每年除夕夜用家宴的習慣,等到傍晚,蘇粟收拾好,帶著夏荷去了正院。
除夕夜的家宴擺在正院的堂屋內,足足有三桌,李氏和小姐、公子們坐在一桌,姨娘們資曆老的坐一桌,資曆年輕的坐一桌。除此之外,外麵的院子裡還擺了四桌,給主子們帶的下人們用,院子裡張燈結彩,熱鬨極了。
這一次,蘇粟終於看到了讓她好奇許久的那位穆姨娘的情郎了。
就跟吃瓜係統描述的那樣,這位情郎身材高壯,看著就比周圍的大丫鬟高了一個頭不止,麵上脂粉很重,但依然能看出很是英氣的五官,喉結不知道用什麼遮住了,說話聲音很低很尖銳,看著就像是不該在院子裡伺候的婆子混進丫鬟堆裡。
好在,他旁邊還有個壯實丫頭,雖然沒他這麼誇張,但也比其他人高了將近一個頭,且麵容普通但能看出女孩子的特征,讓人疑心不起來。
有他做對比,穆姨娘的情郎看著都正常了。
旁的丫鬟隻以為穆姨娘喜歡使喚那些身材壯實的丫鬟,見蘇粟看了許久,連忙上前解釋。
蘇粟點了點頭,不經意似的看向穆姨娘,見她表情不變但手緊緊握著明顯有些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心裡發笑,再不關注他們。
李氏還沒來,她到的算是早的,那些對她好奇的姨娘和丫鬟在這過年的時候也難得放肆一下,敢盯著她看幾眼了。
就在這時,一個看著三十出頭,長相嫵媚,身段極好的女子走上前來,笑著說:“見過大小姐。”
她聲音軟軟的,聽著就舒服,蘇粟便對她點了下頭。她笑了下,又道:“妾身姓錢,之前聽四小姐說起過大小姐,再和藹不過了,也很照顧她。
奴婢特意做了一雙鞋,送您穿,希望您不要嫌棄。”
她說的這麼客氣,蘇粟自然不會打她的臉,笑著讓夏荷接過那雙鞋。
那雙鞋是用丁香色的緞子做的,上麵繡著白雲,邊上用棗紅色絲線鎖邊。鞋底很厚實,看著就很沉重的樣子,正適合冬天下大雪的時候穿。這個款式和樣式都很常見,蘇粟看了眼,沒太放在心上。
這時,吃瓜係統突然提醒道:“宿主,這個鞋的鞋墊裡藏了紙條,是這個錢姨娘剛剛放進去的。”
蘇粟一愣,“啊?”
她突然皺了下眉,看一旁的夏荷,道:“你隨我回房,換身衣裳。”
她這個時候要換衣裳,自然是想如廁,好在她的院子離正院不遠,夏荷了然,扶她回去。
現下過年,蘇粟給院子裡的丫鬟都放了假,夏荷和夏桃兩人是大丫鬟,不能都離開,就商量了一人休除夕,一人休年初一。這會院子裡沒人,蘇粟將夏荷支開,拿過鞋子,扯開了裡麵的鞋墊,終於看到了那張紙條。
紙條上麵隻有三個字——邊防圖。
這幾天丫鬟們將屋子打掃的一塵不染,用蠟燭燒了留下的灰燼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蘇粟想了想,用茶水將字跡打濕,直到濕得看不清字跡,這才將它用油紙裹了放進荷包裡。
等夏荷捧著她要的東西回來,兩人回了正院。那錢姨娘似乎隻是想送她一雙鞋來表達她對四小姐的照顧之情,整個家宴上都表現得很自然,沒多看她一眼。而且,家宴結束之時,她還奉上了兩條汗巾給李氏,上麵的繡工中規中矩,而且看李氏的態度也不是第一次收了,隻讓身邊的丫鬟收起來便罷了。
這個態度,如果不是她有吃瓜係統,恐怕都要懷疑那個紙條是彆人偷偷塞進錢姨娘送她的鞋墊裡,給她傳遞消息的。
整個家宴蘇粟都懷著心事沒吃好,晚上睡前又餓了,讓夏荷去小廚房取了兩盤子下午備上的糕點,捧著碟子回榻上,像小鬆鼠一般捧著啃。
她這邊滿腹心事,那邊吃瓜係統在兢兢業業的幫她監控錢姨娘的動態。
半響,吃瓜係統铩羽而歸,“宿主,沒有瓜吃。”
“怎麼會!”蘇粟咬著最後一塊玫瑰糕,心裡不解。
她本身是個愛吃瓜的,這些日子跟夏荷夏桃她們閒聊時也打探了一下府上姨娘們的消息,除了白姨娘是蘇將軍自己帶回府的,錢姨娘和趙姨娘是李氏做主納進來跟當時的白姨娘爭寵的,其他姨娘都是管家蘇昌幫忙納進來的。
錢姨娘是一位五品小官的庶女,為人不爭不搶,是個丫鬟們都誇讚的厚道主子,除了膝下的四小姐,她從不管其他事,無論從哪方麵看都不像是個細作啊。
而且,如果說,她背後的勢力早在十幾年前就將錢姨娘安插進來,那為什麼不讓錢姨娘去偷邊防圖呢?
再者說,這個勢力的背後到底是誰?如果說是東梁國其他官員,她不信那人能耐大的能把她的存在瞞上十多年。可能隻有皇帝,才有這個能力吧,但皇帝手中肯定有邊防圖,完全沒讓她偷邊防圖的必要啊。
這就是蘇粟想不通的點。
想不通她就不想了,反正背後的人看著就不是有耐心的,她這邊一直沒動靜,對方總會露出馬腳來的。
直到大年初三,蘇粟終於有機會見到原主的父親了。
原是她一大早來李氏這裡請安時,管家派人前來通知,蘇將軍和府上的大少爺、二少爺一齊回來了,他們剛進了城門,再有半個時辰就到家了。
蘇粟第一次看到李氏喜形於色的樣子,不住地安排身邊的丫鬟去各處查看,務必要準備妥當。
今兒錢姨娘膝下的四小姐也在,見狀道:“母親,女兒新得了一款繡樣,正想與大姐一同欣賞呢。”
李氏點頭,“你們去吧。”
蘇粟懵懵然被四小姐帶出正院,卻沒往她的院子走,而往亭廊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