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牆上的是很簡單的塗鴉。一棵大樹,蓬勃生長,占了整一堵牆,樹前有一家小小的店,隱約可以看到店的招牌“青羅”,有個人很是隨意地做在店前的長椅上……
男人笑,“怎麼不知道。這畫他在家裡畫了不知多少遍。我還因為你和他吵過呢!”
“不是吧?那不是很不好意思。”青小聊有些說不過去,他請羅森畫畫隻有一頓飯的酬勞,他卻和他男朋友吵架,傷害他們之間的感情。
“那時隻是嫉妒你們之間的感情罷了!現在連嫉妒都沒有立場了。” 男人又笑,“我還知道店麵‘青羅’的‘羅’是指他吧。”
男人走到畫前,很是愛戀地撫摸著畫,“你們感情真的很好。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他就已經提到你了。吃飯時,他說你廚藝很好,卻很懶,不太願意下廚做飯;逛街時,他說你皮膚白,穿這件衣服很好看,就是衣服有點小,你不喜歡;逛超市時,他說你很喜歡吃費列羅的巧克力,但總獻貴,每次都徘徊著不肯買。”
“……”
“和他在一起時總聽他提起你,和他在一起後我覺得我這個陌生人說不定也比你身邊的有些人懂你許多。”男人笑,提起頭看著青小聊,“我忍不住來這來,看看讓他如此掛念的男人究竟如何,仿佛這樣能與他還有一點點聯係。”
“……”
“我本隻想來一次的。但那次來我看到牆上那畫就忍不住來第二次、第三次……看那畫時我就想他當初是怎麼畫的,為什麼我一看到那畫滿滿的腦子裡都是他。”男人繼續在牆上摸索,突然語調上揚許多,“他很喜歡在自己的畫上簽名,還專簽一般人不太找得到的地方。你看,這畫他就簽在這長椅上。”
長椅的顏色是土黃色,很土的顏色,羅森的簽名是用金黃色,跳躍著太陽的光芒。其實若是細看是很容易看出來的,看出長椅上細細的條紋,隻是沒人會認為那是簽名,最多以為那是長椅的紋路,增加了長椅的格調。簽的名太過繁亂,字太過乖張,若不是經常看此人簽名還真是發現不了。
“以前他畫畫,我特愛乾這事。剛開始怎麼找也找不到,我將一幅畫翻來覆去地看才隱隱能看出些什麼,後來,找多了,也漸漸能猜著他的心思,也慢慢能找到一些,現在隻要看上一會,就能知道,一猜一個準。恐怕,將來,我隻能就著雜誌上他的畫找吧。”
羅森家還算有錢,自己家開公司,羅森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他兩哥哥都相當有出息,繼承負責著家裡的公司,羅森想乾什麼愛乾什麼他父母也不去說他。所以羅森是讀美術專業的,他畢業後便是當個小小的畫家,畫畫短篇漫畫,畫畫插畫,也畫畫油畫賣錢。但有些事是一定不能做的,比如玩男人。
倒也不是嫌棄什麼,隻是覺得有點臟,還有就是說出去不太好聽。
若真傳了出去,會怎麼說?大概會說,
“你看羅家家裡多有錢啊,大兒子二兒子又有出息,那個錦上添花啊。就那小兒子,造什麼孽哦,好端端什麼不學,學弄什麼搞藝術,學得怪裡怪氣,喜歡玩男人哦。”
誰說八卦沒藝術的,那段話裡的“造孽”、“搞藝術”、“玩男人”幾個詞會被狠狠地著重,調子又調得老高,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似笑非笑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和台子上唱戲的女人已差不了多少。到這份上,什麼會的不會的都會擺到台麵上來,零零碎碎什麼都能講上一段。到時候彆說麵子,裡子到哪去了都找不到了。
中國一直都是傳統的國家。什麼是傳統?就是男人隻能玩女人,男人玩男人算什麼東西,那是沒人看得起的。
男人還沒說完,便走了。青小聊好像看到男人已經有些微紅的眼睛,歎了口氣,也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