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難以動彈,隻餘指尖能夠用力,牙關緊咬,卻隻能勉強抬頭。
神明投來冷漠的注視,似乎是為其的堅毅所打動,神明終是下達了審判。
失敗品沒有存活的意義,更何況巴爾澤布從未創造過這個“失敗品”。
她並不關心散兵自何而來,她隻知道打破永恒的人偶,應當被抹去存在。
想要反抗神明、同時又想向神明證明自己。散兵抬起頭,任由血液順著下頜滑落。
手中的神之心突然開始發燙、幽幽的亮起光芒。巴爾澤布對於這番意外從未設想過,不過接二連三的意外,已經讓她的耐心告罄。
神之心最終還是回應了,那強烈的願望。不過最終還是被神明,隨意的丟棄開。
一擊即中後,也不再管束,亦或者說不願在浪費時間。
巴爾澤布隻是將目光收回,冷漠的留下一句:“離開稻妻。”
神無所謂的揮手,人偶帶著不甘和憤怒、最終消失於裂縫當中。
巴爾澤布將注意重新放在身後的人偶身上,凝視片刻後,她伸出了手,各種限製的封印落於人偶胸口、沒入人偶身軀。
天空陰沉沉著籠罩著烏雲,這場雨仿佛準備了很久,片刻之後就急急落下。
胸口的貫穿傷隻是稍微影響行動,稍作休息緩過神後,散兵坐起身來。雨水順著發絲、臉頰滑落,模糊了視野。
沉默著,散兵捂著傷口,最後從地上將黯淡的神之心撿起。
連神之心對那位神來說,不過也是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
手死死握緊,神之心的棱角硌著手,微微的刺痛感傳來,讓思緒清晰起來。
稻妻的神明,是自私且不夠合格的。散兵第一次意識到,她是如此的自負。
成為神好像是被迫的那般,她抗拒著成為神所需要承擔的職責,又一味沉溺於過去的傷痛當中。
所謂永恒,不過是虛假的泡沫而已。
此處隻是稻妻的一個角落、一個無人在意的地方,散兵撩開前額的發,一步步邁過及膝的野草。
一切的努力都仿佛是笑話那般,散兵淋著雨,逐漸平靜下來。
神之心,是他一直追求的。但是現在他擁有了神之心,卻依舊覺得內心空無一物。
原來,他需要的不過是一個認可罷了。
可是看著現在的稻妻,看著如此糟糕的神明,散兵隻覺得可笑,他不需要懦弱之人的肯定。
一直以來的心結,在目睹了神明荒唐的行事後,突然解開。而那之後,擺在麵前的卻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就像抵達終點後,除了酣暢輕鬆外,更多的是開始思考下一步應該做什麼,又應該去往哪裡。
雨聲好像麻痹了思考能力,散兵慢慢停下腳步,最後明白過來。
他無處可去。
雷聲滾過,這場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偶然間想起稻妻城的那抹櫻花,遲鈍的想起之前隨口定下的約定。
想去稻妻城之外的地方,想去除了稻妻之外的其他國家。國崩總天真的覺得,稻妻之外的國度,是美好和平的。但是不管是哪個國家,也都會有陰暗麵。
被“驅逐”之人,已經沒有麵見將軍的資格了。散兵冷笑一聲,最後還是漫無目的走了起來。
像流浪的人,散兵最後見到的人,是滿臉眼淚的狸子。
她似乎早料到會有這種情況,又仿佛是被誰指引那般,精準的找到了散兵。
“抱歉散兵大人,不過現在隻能委屈你住在這裡了。”狸子滿臉擔心,她想要處理散兵的傷口,卻被冷冷拒絕。
這是一處遠離稻妻城的村落,雖然已經少有人居住,但是房子裡是乾燥的。狸子生起火來,一番忙碌後看到散兵已經蜷縮起身,靠著牆壁閉上眼睛。
雨後初晴,不知道過去多久,一抹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
緊閉的眼睛微微顫動,最後緩緩睜開。散兵看著自己的手,隨後摸到了完整的胸口。
若非是衣物上還沾有血跡,都可以合理懷疑這糟糕的一切是夢境了。
僵硬的起身,散兵看了眼桌上放的食物和水,隨後走出門去。
狸子站在院中,對於散兵的蘇醒她鬆了口氣,但是不等她開口,散兵已經越過她,直直的想要離開這裡。
“就這樣離開嗎?”開口的並不是狸子,而是靠在樹下的另一人。
散兵自然是看到了八重神子,不過他視若無睹,一副不想理會的表情。
“神之心,還在你身上吧?”八重神子並不意外散兵的反應,她隻是稍稍有些苦惱的說,“還以為會回收神之心,不過這樣的話,也算是默認了你這個失敗品的存在吧。”
“八重宮司……”狸子小聲說了一句,八重神子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