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由 我先簡單說兩句(1 / 2)

林婉妍今晚在小屋子裡湊合了一天。下午時她去周邊簡單踩了下點——說是踩點,實際上也沒什麼好看的。就和她剛進來的時候一樣,偶爾有些人進出,但都是幾人一起,她一個落單的十分顯眼。考慮到這點,林婉妍也很少出門了,還沒到她高調的時候。

當然,既然出來,她不能白跑一趟——她去埋紙條的地方看了一眼,幸運的是寧落枝真給她回了消息,新撕下來的一小塊白紙上寫著“後天下午四點,食堂東區樹林”。語言簡練,筆鋒有力,林婉妍老媽相當熱愛書法,在老媽的逼迫下,她即使隻懂得一點,也看得出寧落枝的寫字水平。

優秀軍人,能打能動腦能跑路,文化課還這麼好,她到底遇到了什麼全能大佬啊。

……可即使是寧落枝這樣的水平,似乎也沒在軍隊得到多少重視。

她不由得想,到底是因為寧落枝本身優秀,還是因為同樣水平線上,更厲害的女性才能打破性彆歧視,所以不得不優秀?

林婉妍搖搖頭,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再想下去又得把自己氣著。

食堂東區的樹林……雖然她沒去過,食堂對於她們來說不是特彆重要的地點,再加上鐘鳴簫會提供食物,沒人想著去食堂踩點。如之前報名任務遇到的東北大哥所說,食堂是基地有工作的人,簡稱公家人士,才有資格去的地方,她們本就去不了。在池旭和蘇黛找到工作後,因為性質特殊,三餐都是在工作地點內解決的,依舊沒去成食堂。

但她背過基地的地圖,大概知道位置。寧落枝肯定比她了解基地,選的地方應該還算安全。

林婉妍把紙條撕碎,分幾個地方埋在了綠化帶下,毀屍滅跡。

接著,她又去公共洗手間解決了一下生理問題——斷水斷電後,雖說基地還有提供,在人力不足的情況下能省則省,除了上頭和有權勢的人,居民區的洗手間已經不能用了,普通百姓隻能去統一的公共浴室和洗手間,還有限時。林婉妍看了洗手間一眼,裡麵相當炸裂,好像根本沒人打掃過。女性的生理結構本就容易感染,林婉妍隻能儘量快速地結束,火速出來消毒。

這下她也不打算去公共浴室洗澡了,管理比大學還屎,如廁就算了,洗澡那是要脫衣服的事情。林婉妍隻好拿了個折疊桶到居民樓樓下統一打水——折疊桶是她剛又拿了根華子跟樓下安保換的,每個居民區都有固定的打水地點,每家每戶每天隻能打一次1000毫升,不管每戶裡有幾個人。

這一聽就知道會造成爭端,但內部怎麼爭鬥上頭不管,一刀切就完事了——給你水不錯了,我的職責儘了,能不能守住你的水是你自己的問題。

真夠混蛋的。

林婉妍翻了個白眼,她獨身一人在打水裡很顯眼,但多虧她的華子,做安保的中年男人很給麵子,熱情洋溢地跟她嘮了好幾句,明晃晃的舉動讓蠢蠢欲動的不少人都安分下來。在基地裡,關係戶可是平民不能惹的存在,尤其是在腐敗的管理下。你欺負我的人,可以,找借口說你擾亂治安,這兒不收你了,滾吧。

就這麼簡單粗暴。

資源至上啊。

在安保的示意下,林婉妍相安無事地提著水回到房間——裡麵的水早就超過一千毫升了。走之前中年男人還跟她說了好幾句有什麼需要就找他,林婉妍也隻是笑著應和過去。

她把水分出來一部分,簡單地擦了擦身體,保持最基本的乾淨。這些水對她來說絕對足夠了,除了引用和個人衛生,甚至還能剩下一點。

她正想著把水存起來,門忽然被敲響了。聲音不大,怯怯的,幾下後就沒了聲。

林婉妍站在沙發前,安靜地看著門縫裡遞來一張紙條。

她往前走了一步,用腳壓住紙條,挪到自己麵前——

“小姑娘,實在不好意思,我家有兩個孩子,水真的不夠用,我看你隻有一個人住,能否分我們一點?”

她沉默了兩秒,腿抬起來,紙條上留下一個分明的腳印,被風吹得翻了兩圈,隨後便落在了角落。

倒也不算意料之外吧——雖說,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表麵上是看她人比較好,要她凶神惡煞的誰來找啊。

話語也挺禮貌。

林婉妍卻厭惡地不打算再看。

因為她知道底層邏輯。

即使有安保的暗示,在所有人的心底,年輕女生,永遠是最好欺負的對象。

她們臉皮薄,涉世未深,不懂拒絕,善良,樂於助人,禮貌,好說話。

明明有些是很好的詞,很好的,代表著人性光輝的詞。

在社會上,她們在他人眼中,就像小白兔。

這些好事兒加到她們身上,表麵上看是誇獎,實際上——更容易從這裡得到利益,所謂美好的詞,是用來蒙蔽限製女性,讓她們乖乖成為待宰羔羊,最後被榨乾到渣滓都不剩的謊言。

這是他們真正想要的。

林婉妍笑了笑,可惜,她不符合刻板印象,而在末日的錘煉下,那些人也很難從年輕女生身上討到好處。

她們隻是善良,不是愚蠢。

年輕的她們,是最擅長學習的。

被騙過,絕不會有下一次機會。比起那些好笑的形容詞,自己過得好才是最重要的——隻不過女性會被叫罵成惡女,而同樣的事情放在男性上,會誇讚他們“理性”“能成大事”。

沒關係,時日還長,可以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唯一讓她可惜的是……

寫這話的,是個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