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妍原本前進的步伐頓了一下,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講真,她是真的很久沒吃上好東西了,從出任務開始。回到基地當晚三個人商議事情,加上蘇黛跟池旭都是單位吃完才回來的,家裡根本沒東西可以煮,隻有和林婉妍背包裡一樣的壓縮餅乾,她隻能再對付一下。到了新地兒,這小破房間根本沒廚房,她也不好開口找人幫忙——就為了吃個飯,還有更重要的事兒沒做呢,以後求人的地方還多著。
寧落枝能吃食堂,她不行啊——早知道就紙條裡寫一下,姐求求你給我帶個饅頭也行。
唉。
林婉妍駐足,最後蹲下來,打算聞十分鐘菜香解解饞。
順便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絮絮碎碎的談話聲,一邊解饞一邊吃瓜,加了個菜,不虧。
“累死了……”
“……可不是,真不把人當人……”
“小聲點……你彆忘了上次……”
人們壓低聲音說著,大多也隻是抱怨幾句太累了,或者今天遇到了什麼事兒,但在短暫的提到後很快又沒了聲音。
這些都是用技能謀生的普通人,基地裡麵,人們隻分為生產者和消費者,用技能謀生的雖比連工作都沒有的人要好一些,卻仍要畏懼著上位帶來的壓力。
當然,被消費者看重的會自在很多。
凡是聲音比較大,不畏畏縮縮的,要麼是軍隊或醫院的人,要麼就是有特殊職位,不怕事兒的。
非常好分辨。
這些人的聲音,林婉妍都不用刻意去聽。
“……上次那個?好像還在養著吧。無所謂啊,反正我們也沒被怎麼樣。”
“算了吧你,那娘們掙紮起來不還是打了好幾下?老張臉腫了多久?”
“我都說直接敲暈……”
“算了,下次彆找那種娘們,基地女人那麼多,非得找烈的啊?”
“你懂個屁,烈的才帶勁。”
“滾,你自己送死彆叫彆人。”
林婉妍越聽越不對勁,豎起耳朵,被男人的話語惡心得差點吐出來。
零碎的幾句,她就拚湊出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他們沒發現林婉妍,自然也不會停下。
“……彆啊,上頭不都沒說什麼嗎,而且上麵自己都……有他們撐著,你還怕啊?”
“就是,大不了拿家人朋友威脅一下,不都得聽你的。那種又屈辱又不得不聽話的表情,唉,想想都熱血沸騰。”
“你那是狼血吧?”
男人們笑起來。
“對了,那娘們最後怎麼樣了啊?不是說部隊的嗎?”
“部隊啥,不早他媽給掃地出門了嗎。”
“你老惦記著乾嘛,被打出感情了啊?”
“放屁,老子那是看看有沒有機會報仇。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令人反胃的聲音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等林婉妍反應過來時,她的指甲已經深深扣入地麵,泥土連著雜草一起被挖了起來。
……。
“晚上了,”軍人拍了拍站在窗邊的人的肩,猶豫了一下,道,“窗邊風大,你身體還需要修養,回床上躺會吧。”
被喊到的女人靜靜地看著窗外,遠邊的天空從澄澈的藍染上一抹赤色,最後緩緩落幕,好似帶著整個世界都要一起沉眠。
“……對了,”寧落枝似乎想了許久,還是出聲,“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知道鐘鳴簫消息的事情?”
沈鳴笛聽到這句話,依舊沒轉過頭,而是盯著下午少女遠去的路徑,極輕地笑了一下。
“——因為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