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問題？”池旭問了一嘴。

楚清秋拍拍她的肩膀：“這麼大的商場，她們肯定是用不完的，拿吧。”

確定好今日小目標後，幾人先去地下一層的超市拿了推車，一邊走一邊逛。林婉妍和蘇黛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食物，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完全忘記剛剛飽到快炸的事實，毫不猶豫地伸出魔爪。

“……你倆悠著點。”池旭麵無表情地提醒，但並沒有用。

薯片，巧克力，各種類型的糖，餅乾……林婉妍和蘇黛爭奪硬糖軟糖的高低之分，林婉妍堅決捍衛水果硬糖的眾神之主的地位，蘇黛不屑回擊，水果軟糖才是唯一真神。池旭在一旁順手拿了兩袋她最喜歡的抹茶餅乾，餅乾酥脆，糖度適中，醇厚的抹茶味苦裡帶著回甘，不濃不淡。楚清秋也難得貪嘴，往購物車裡放了一些肉乾果脯，還有她會喝的蘆薈汁。

五分鐘後，林婉妍跟蘇黛停戰，開始一起搬一大箱牛奶，連帶著旁邊貨架的各種玫瑰糖棒棒糖酸奶糖。肉鬆餅還沒過期，一大袋裝的芝士拉絲小麵包也依舊能吃。堅果和果汁混在一起，裡麵還有彩色瓶裝的蘇打水可樂雪碧。

第一個購物車滿滿當當，蘇黛很快速地推來了第二個。

“再放下去，我們可以在二樓再開一個超市。”林婉妍感慨。

“放你的。”蘇黛瞪了她一眼。

冷凍櫃裡的東西大多數都成功存活，林婉妍隨便拉開一個看了看，裡麵滿滿的速凍食品讓她相當安心——包子餃子饅頭花卷湯圓。

“居然有這個，”蘇黛指了指其中一個包裝，“龍井茶湯圓，我之前很想試試的。”

“你再說阿旭要舉報你了。”林婉妍示意了一下一邊沉默的池旭——她的口味非常傳統，非黑芝麻和花生湯圓不吃。

“我懂，這就跟讓意大利人吃菠蘿披薩一樣。”蘇黛了然點頭，瞥到另一個櫃子裡的速凍披薩炸雞薯條。

“放著吧，想吃再拿，不然壞了，”楚清秋攬了下妹妹們，“去前麵看看？”

幾人聽話地往前走，蔬果區一片空空蕩蕩，不用想就知道，要麼是吃完了，要麼是壞掉後阿姨們全部清理乾淨了。但再往後的酒區倒非常齊整，林婉妍好奇地看了一圈，不由得感慨：“一個飲料，賣真貴啊。”

“酒精是這樣的。”楚清秋無奈笑笑，因為家庭緣故，她對此並不陌生，甚至還能說出一二。她不熱衷於這類東西，卻也見到過貴有數幾十萬的名酒，很難想象，這樣的一瓶東西也許是無數家庭一輩子的收入。

林婉妍也不認得這些玩意，順手拿了兩瓶便宜的燒酒丟進車裡以備不時之需。一轉頭，旁邊還有賣生活用品，鍋碗瓢盆的。

“要不搬個電磁爐去燒烤？再到冷凍櫃那邊整點兒牛排啥的。”林婉妍掂量了一下鍋。

“也可以，”楚清秋想了想，“晚點跟她們說一聲吧，先去拿彆的。”

超市裡現在可以拿的已經拿得差不多，蘇黛先把購物車推到她們住的店家裡，而楚清秋拉著池旭到一樓的藥店補充物資去了。

就剩林婉妍一個人，她尋思著要去拿點衣服，便又回到超市裡推了個車，卻在出去時正巧遇到下來找食材的劉姨，林婉妍直接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寒暄兩句。

“哎，真是過去很久了，”劉姨隨口說了幾句，看著超市內的東西，“我以前村裡條件不好，好東西都得搶，我是搶得最凶的那一個——他們都叫我潑婦，死三八什麼的。”

林婉妍皺了皺眉，馬上道：“因為劉姨您觸碰到了他們的利益，才要抹黑您的。”

“是嗎……”劉姨笑了笑，“可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搶到的東西，都給我老公和兒子了——你說我當時多傻，為了家裡沒用的男人，我隻能跟個野獸一樣到處撕咬，沒有任何文雅可言，背負所有罵名，轉手還把搶到的都給了彆人，留給自己也好啊。”

林婉妍一下子有點說不出來話。

……其實，她很喜歡大媽大姐，這些詞彙。

那來自於和她同一性彆的長輩，她怎麼能不安心——直到她發現，社會在用這些詞罵人。

大媽大姐，是不好的，是壞的。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無理取鬨的中年婦女，而不是強大，有經驗和力量的中年婦女。

為什麼這是罵人的詞呢？

這不是正常的嗎，一個女性到這個年紀時，理所應當的，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形容詞？

其中也許還夾雜著，社會對女性年紀增長的唾棄？

年紀增長不是好事嗎？有誰會一輩子年輕，而長大不是強大的過程嗎？

她不理解。

劉姨跟她打完招呼後，便提著袋子去挑東西了。

林婉妍看著對方健壯的，帶著社會氣息的背影，站在原地。

……她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