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及種種,徽音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她再不親近姑母,也是血脈相連,聽著不好受。也不用父母叮嚀,就主動和父親去看姑姑了——
姑姑現在住在祖母院子裡的廂房,知道兄長過來已是薄施粉黛,但是眼下重重的鴉青隱隱約約,而坐在主位上的祖母也是神情委頓,一看就知道娘兒抱頭痛哭訴說了一晚上——
徽音見禮後,素綾倒是難得擠出些笑意,道:"徽姐兒又長高了,也好看了。可惜婉姐兒和哥兒還在睡著,不然見著你不知道怎麼高興。"——
徽音倒理解表妹她們鬨了一晚上肯定起不得早,可是她們雖是姑表親,確實在不甚親近投緣,是以隻是笑笑回應姑母——
這邊父親也是歎息不已,可他身為家主自有彆的事情關心,道:"妹妹夫家來人了,是她弟妹和族中幾個媳婦。懷淑端了架子,還讓她們在外間喝茶呢。"——
承懿翁主嗯了一聲算是對媳婦行為的支持,致平接著柔聲道:"你也不小了,出了這樣的事,不妨說說打算,我們兄嫂也好為你出頭。"這話顯然是問素綾的——
素綾哼了一聲,顧及著小輩在,總算沒哭罵丈夫薄情寡義,但也忿忿道:"總是不能叫他們合意,我好攢下的家業難道要給個賤婢養的?"——
致平道:"那是自然,外室子這樣打臉的事,他當我們甄家沒人不成?可是我也不怕說的明白,妹妹,你將來還願不願意和那家人過?"——
這話說的駭人,雖說這年頭女子和離歸宗不是沒有,可畢竟少且丟人,尤其是素綾也三十好幾了。果然承懿翁主也顧不得孫女在場,低聲罵道:“這魔星,渾說什麼,你妹妹的年紀折騰得起嗎?還有婉姐兒幾個,馬上就到了說親的年紀,你還要不要她們往人前站啊?”——
致平道:“母親,您息怒。我哪能不盼著妹妹好,可是您也看見了,妹妹成親十幾年了,不是小孩子,她過得什麼日子自己最明白,我可以為她出頭,卻不能為她做主。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哥兒是他們夫妻商量好抱養的,上族譜立契書,如果妹妹初心不改,要在曾家爭回去,那我既要在這件事上堅持,也不能把妹夫得罪太甚,比如那外室子他是不能帶回家的,但是少不得尋個絕戶的族人過繼了去。若是你不願意再受這個氣,那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不和離,也能析產分居,外甥女的婚事雖然會受影響,但我們夫妻絕不會不管就是了。”——
徽音都幾乎忍不住為老爹鼓掌了,這話說的,條理清晰,入情入理。即表明了甄家的立場,也委婉的批評了素綾,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沒個成算,真要靠兄嫂管你到老?——
這屋裡哪個是糊塗人,意思總能思量個七七八八,承懿翁主也歎息一陣,看向女兒。素綾使勁轉悠著手上的茶盞,似乎要把它轉出個花來,許久才咬牙道:“哥哥,我曉得你說的在理,可是我不甘心,我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