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晴禾說話,喻黎將指尖的煙摁滅,驀然問道:“晴唯一,你見過桐縣的黎明嗎?”
喻黎話鋒轉變得太快,晴禾被他弄得莫名其妙,搖了搖頭說:“沒有。”
喻黎笑笑,“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叫這個名字?”
一聽這話,晴禾頓時來了興致,腦袋用力點了點。
“我父親起的。”
無視她霎時慘白的臉色,喻黎點了根煙,吐出的煙圈噴在晴禾臉上,晴禾嗅到了他身上濃重卻好聞的煙草味。
“他說,他這一生都在黑暗中搏鬥。可他相信,會有那麼一天,他會真正迎來黎明,因為他一直在向著光走。”
“可我沒想到,他沒有等到黎明,反而是永遠被困在黑夜裡了。”
晴禾越聽越難受,杏眼蓄滿了淚水,說出的話有些哽咽,“喻黎,對不起……我知道,不管我怎麼做都彌補不了你,可是我會儘力的,隻要你說的,不管是什麼,我都去做,我都去做……”
晴禾還在斷斷續續地抽泣,喻黎伸出手,笨拙地擦著她臉上的眼淚,“晴唯一,彆哭,彆哭了。”
他沒想惹她難過的,但有些事,他必須趁早跟她說清楚。
喻黎脫下皮衣,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望著那張沾滿淚水小臉,認命般地歎了口氣,“彆哭了好嗎?我有話要對你說。”
晴禾吸了吸鼻子,努力克製著情緒,緩緩點了點頭。
“晴禾,那件事就讓它過去吧,我不怪你了,你也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望著她的淚顏,喻黎頓了頓又說道:“你沒錯,也不欠我什麼,我今天之所以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因為愧疚來彌補我。我們就讓它過去吧,以後誰都不許再提了,行不行?”
晴禾怔怔的,哭了太久,再開口時,聲音變成了夾雜著濃重鼻音的小奶音,“謝謝你,喻黎。”
喻黎揉了把她有些炸毛的腦袋,聲音又低又輕的,“傻樣。”
“彆哭了啊,這黑燈瞎火的,哭得爺都……”
“嗯?”
喻黎刻意壓低了聲音,最後兩個字晴禾聽得不太真切。
“想知道啊,湊過來點。”
喻黎衝她勾勾手指,晴禾聽話地靠近。
喻黎彎腰,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耳朵,炙熱的呼吸燙的晴禾耳朵紅的快要滴血,磁性壓抑的聲音隨後響起,“我說,你哭得爺都硬了。”
晴禾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紅暈遍布的小臉羞得更加嬌俏了幾分。
“彆,你說什麼呢?我聽,聽不懂,趕緊回家吧。”
被喻黎含笑的眼眸盯著,晴禾手足無措間說話都開始語無倫次了。
“晴唯一,你害羞什麼?”
調侃了她幾句,喻黎沉思了幾秒讚同的說道:“是得回家,這荒山野嶺的,做事兒也不太方便。”
“喻黎!”
晴禾徹底怒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喻黎瞅著她那毫無威懾的眼神,低低笑了兩聲,“好了,這不是逗你開心呢麼,爺堂堂桐縣小霸王,三更半夜變著法地哄你。晴唯一,這傳出去,老子都不用混了。”
晴禾成功被他逗笑,杏眼彎成了月牙,梨渦清淺。
喻黎有一瞬間怔愣了一下,察覺到什麼,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那個,挺晚了,回家吧。”
回去路上,喻黎整個人都不太對勁,心裡翻滾著莫名的情緒,有什麼東西壓也壓不住,像要掙脫一切破殼而出。
喻黎隱隱約約覺得,他可能知道那是什麼……
——
雖然入了秋,可天氣還是燥熱難耐,晴禾整天無精打采,趴在桌上蔫蔫的。
外麵傳來男生由遠及近的笑罵聲,一股熟悉的汗味傳來,韓宇抱著籃球坐在她身邊,手上不停扇著風。
“禾苗,你沒去看小爺打球真是太可惜了,我和黎哥兩個人,把他們收拾得落荒而逃,哈哈,太過癮了……”
晴禾閉著眼,迷迷糊糊間聽著韓宇不停地嘮叨。直到臉上驀然傳來一陣冰涼,晴禾猛地抬頭,對上的便是喻黎含笑的雙眼。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晴禾眯著眼睛搖搖頭,整個人有氣無力的,“太熱了,不想動。”
她的聲音軟軟的,說完話又閉著眼睛在桌洞裡一陣摸索,摸了半天什麼都沒找到,秀氣的眉皺得緊緊的。
許是不耐煩了,晴禾抬起手用力拍打著身旁的韓宇,韓宇被打得莫名其妙,眼神示意喻黎,她在乾什麼?
喻黎攤攤手,回了他一個我怎麼知道的眼神。
兩人你來我往間,晴禾嘟囔道:“韓宇,把牛奶給喻黎。”
韓宇被她著這一通操作弄得無言以對,一手把牛奶扔給喻黎,一手直接罩在晴禾腦袋上,“禾苗,你這心都偏到太平洋了,你親愛的同桌也挺累的,怎麼不見愛心牛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