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一所法律係名校中,正舉行著熱烈的歡送會。
宋雲杉手捧一大束白玫瑰花,正和導師、朋友們拍著合照。
遠處古銅色的教學樓下,一位身著深灰色西裝,頭戴薄絨駝色禮帽的老者,拄著木色拐杖,緩步走近雲杉。
“小杉,恭喜你!順利畢業!不是,順利提前畢業!年少有成啊!”羅老拍拍雲杉的肩膀,擁簇著細密皺紋的臉頰上盛滿了欣欣笑意。
宋雲杉一時語怔,剛才與朋友打趣的勁兒霎時消散了,眼眸裡的水波依依回蕩著。
周圍闊論他者經年的聲音,將雲杉心中的一念頓塞用力地裹挾住。那幾秒,她也想如他們一樣,肆意地談論起往昔。哪怕是滑稽地在馬路上踩了狗屎的事情,哪怕是和夥伴們一起逃課、逃學的事情、哪怕是看一場夕陽忘記回家吃飯的事情……
這些的這些,都不屬於她,更不屬於她的回憶。而有且隻有這些回憶,屬於她:親人離世,遠讀另國;夢魘虛入,苦苦掙紮;知己落逢,遙不知日;念憶空虛,不知何尋……
或今日或往昔,從未休止。
雲杉眼簾裡噙著淚,但嘴角依舊微微笑著。她深深地撲進羅老的懷裡,頭緊貼著肩膀,有意讓抽噎聲壓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