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臨軒心一痛，想要反駁，但見顧知芊搖搖頭，才將話吞回了肚子裡。

“音心。”

男人神色一變，手臂僵直，刀鋒眼看就要刺破顧知芊的肌膚。

刀鋒反射的冷光，讓顧知芊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沒有感受到疼痛，她才又睜開眼睛。

“你怎麼知道。”

“你沒有必要瞞著我，她已經被下旨封為皇後，入京時，我就知道這位給四殿下布陣，讓你心心念念的我的妹妹，是誰了。”

男人沒想到自己方才已經將音心做的事承認個七七八八了。

顧知芊乘勝追擊，“她做的這些事足夠殺頭了，而你，還能活到救她的時候嗎？不要想著殺了我就無人知曉了，就算你能殺了我，那你能殺了二殿下，殺了這滿院子的禁軍嗎。”

男人愣住了，這個時機，顧知芊左手快速伸向身後的繩結，身體撞向他的手，男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撞得手一歪，刀離開了顧知芊的脖頸。

繩子還未完全解開，但是已經鬆了不少，顧知芊沒有停留，趕緊跑向蔣臨軒。

男人在身後怒吼，追了幾步後，用力將手裡的刀扔出。

蔣臨軒又要接住跑來的顧知芊，又要躲避飛過來的刀。

來不及思考，在顧知芊快撲到自己懷裡的時候，拉著她，倒向了另一側。

刀從顧知芊身後飛過，劃傷了她的手臂。

可是她感受到不到疼痛，終於逃離了男人，繃緊的神經放鬆，墨竹的死，重新回到了顧知芊的眼裡，她抱著蔣臨軒放聲痛哭起來。

“墨竹，墨竹死了。”

蔣臨軒把她圈進自己懷裡，摸著她的頭，輕聲道：“不怕不怕。”

又發狠讓禁軍抓活口。

“是我親手殺了她，他抓著我的手，我反抗不了，她就那樣閉上眼睛，坦然地接受。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沒事了沒事了。”蔣臨軒知道這種滋味不好受，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直至顧知芊哭累了，在他懷裡睡著了，才將她抱起，回了京。

終究是受到了驚嚇，顧知芊睡了整整一天，醒來時，天色發暗。

“枝畫。”

顧知芊艱難地叫出了聲，發現聲音沙啞無比，喉嚨微微作痛。

“娘子？娘子可算醒了。”

枝畫倒了杯熱茶，“娘子喝完再睡會兒？”說完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是不怎麼燙了，昨日二殿下抱著娘子回來，可把我們嚇壞了。”

顧知芊手一頓，眼神發呆。

墨竹……

自知說錯話了，枝畫放好茶杯，扶著顧知芊重新躺下，“奴婢去小廚房熱些吃食，娘子再睡會兒可好？”

見到顧知芊閉上了眼睛，枝畫才放心地離開了臥房。

與這邊略帶淒涼的氣氛相反的是，蔣淮川府中十分熱鬨。

艱難地把顧柏笙和蔣臨軒分開後，蔣淮川氣喘籲籲道：“你們要打架出去打，在我這裡打什麼，還嫌事情不夠亂嗎？”

顧柏笙這才沒好氣地白了蔣臨軒一眼，“那幾個人審了一天了，什麼也不說，他倒認識我，說小妹什麼都知道，問小妹。”

蔣臨軒整理了下衣服，坐在了顧柏笙對麵，“他既然有目的地綁了知芊，怎麼可能不知道顧家大公子是廷尉寺卿？”

這種事情上，顧柏笙說不過蔣臨軒，撇撇嘴沒理他。

“父皇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今日又沒有上朝，就連我去崇神殿看望，都被趕了出來。”

“彆看我，我也進不去。”

“那現在怎麼辦，顧小娘子也不知道醒沒醒。”

剛問完，外麵就有人喊，聲音帶著雀躍，“醒了醒了，顧小娘子醒了。”

三人對視一眼，匆匆起身，回到顧府。

顧知芊剛喝了一小碗粥，便怎麼也喝不下去了，枝畫又上了些點心，顧知芊也沒胃口。

“嘗嘗這個。”沒等顧知芊看清是什麼，就被蔣臨軒塞進了嘴裡。

“花糖糕，殿下怎麼有的？”

“自從上次知道這是花糖糕，我就命人去承和買了些來，一直在府中備著。”

顧知芊就著他的手吃了幾塊，覺得有些撐了才住了嘴。

“小妹，你還……”

“我沒事了，那幾人審出什麼了嗎？”

“他們什麼都沒說。”

“隻說了來問我，對吧。”

但他們都擔心顧知芊剛剛醒來，不適宜思慮。

處於這一點，所以才沒有主動問起。

“他們是四殿下的人，盛州命案是他們做的，布置陣法的人是……”

“是誰？”

“是皇後。”

這詞讓他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聖上立了誰為後？”

“顧瀾意。”

音心。

顧瀾意。

妹妹。

顧知芊想起自己還在顧家的時候，總有這麼一個妹妹，圍著自己轉。

可不知什麼時候起，她不再與自己玩鬨。有時自己還能瞧見她躲在柱子後，渴望地看著自己和年紀相仿的兄弟姊妹們做遊戲，卻也不再向前一步。

為何族人和鄰裡隻能看見我？為何她會被迫接受自己不要的？為何她不袒露自己的身份，同樣要到毓亭山拜師求學。

顧知芊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