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卻還有一個發現。”上官狐狸緊接著的話成功引起蘇遲的注意。
所以,蘇遲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她:“什麼?”
“眼神。”上官淩波溫柔又堅定的接住蘇遲看來過的眼神,她望著蘇遲,輕輕的,緩緩的,溫和的,認真的,說:“他們兩人對視時的眼神……”一邊又偷偷的,緩緩的,輕輕的溫柔的坐了下去。
蘇遲好似有一瞬的迷茫,他猛然收回視線,低下頭看自己手中的杯子,仿佛那杯牛奶中有個世界級的難解公式,要他耗費心神,仔細拆解。
上官淩波由虛虛得坐著變成踏踏實實的坐穩,偷偷舒了一口氣,仿佛什麼也沒乾,專注又認真的接著開口:“集團有規定,外聘的高層管理之間,不允許有裙帶關係。所以我從來沒有懷疑過董盛會與何家滿之間有關聯。但是今天,雖然何家滿說隻是他自己單戀董盛,但他看她的眼神卻不是一個單戀者簡單的喜歡,而是……那種兩人相互信任後的熟稔。”
“所以,他們之間,應該是目的趨同。”蘇遲盯著杯子,輕輕的說。
“是的,我也這樣想,因為,今天我跟他們談話時,心中就總是有種異樣的感覺閃過,應該是我的直覺,”上官淩波緩緩的,不著痕跡的,向蘇遲那邊微挪了小半個屁股,“何家滿說的話,並不真實。”
蘇遲依然盯著手中的杯子,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做聲。
上官淩波跟著自己的思路講下去:“他們眼神中的那種熟稔,又絕不是同事之間的熟稔,是……更加親秘的……可以生死相依的……是那種……”她邊說著,邊又往蘇遲那邊挪了另小半個屁股,於是,她與蘇遲便隻間隔了一拳的距離。
上官淩波心內慌亂的試探著蘇遲的反應,卻發現蘇遲並沒有再次要站起來,躲開她的意思。她心內的慌亂中便摻雜進了一絲甜蜜的喜悅。
她心內漸漸踏實,便回憶起當時看到何家滿的眼神時,她心中的感受。那感受便有點像此刻的她,望向旁邊的蘇遲。
她回想著何家滿說‘我不過是喜歡一個人,喜歡到走投無路。’那時她想念著蘇遲的心情,使得她猛的抓住了那一丁點微不可察的情感:“對!就是那種,”她激動得說出來:“根本不是何家滿對著董盛的單相思,而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誓言!”
對,就是這種感覺!
她們兩人是相互間都有感情的!她想通了,董盛對何家滿是有回應的!董盛望向何家滿時沒有陌生沒有嫌棄沒有那種被彆人拖下水的憤怒,而是,深深的不舍!
她想通此處,便開心得笑著望向蘇遲,又肯定的補充一句:“董盛啊,我們一起玩的久了,我對她是了解的。她若是不喜歡他,便隻會把他當個玩物,遇到這種極端風險的事情一旦發生,她早一腳把何家滿踢出來背鍋了,絕不會到現在還一聲不吭,更加不會用那種深情的眼神看……”
可是,沒等她說完,蘇遲卻忽然冷冷轉過頭去,語音輕不可聞又毫無溫度:“我對這些不了解,上官總裁經驗豐富,料想是沒錯的。”說完這話,他忽然扶著桌子站起來,低聲道:“如果沒事我要回去了……”
他向外走了兩步,上官淩波已經後悔傻了,急急喚他:“蘇遲……”
她不敢再說其它,亦不敢出口挽留,隻低聲央求:“讓我送你回去”
直到把蘇遲送回他的彆墅門前,蘇遲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他隻是在坐上副駕時,伸手打開了車內燈。
暗沉沉的夜裡,上水集團總裁的座駕一路明亮的飛馳在快速路上。
上官淩波半個字也不敢再說了,老老實實坐在後座,不停的偷偷掐自己大腿,同時偷眼觀察前麵的人。
那人明顯在壓抑克製著什麼,身體微不可察的抖動著,不發一聲。
上官淩波的心也跟著他一起抖動。
明明那時在咖啡廳的時候,蘇遲幾乎就要放下渾身的防備,幾乎已經在跟她心平氣和的討論事件的發展,幾乎接受了她坐在他的身邊……
可是,上官淩波忍不住又暗自咬自己的舌頭:你這個蠢女人,你又說錯話了,你又惹得蘇遲不高興了,你又讓他更加厭煩你了吧!
她目送蘇遲進了屋,回到車上就開始使勁兒捶自己的頭。你為什麼總是惹蘇遲不高興啊!
她曾經想,再見他,會給他最好的一切,最舒適的住處,最優質的用品,全心全意的關懷,為他遮風避雨,給他無窮無儘的愛。
可是,如今她麵前的蘇遲卻在不停的往後退!他豎起所有的屏障,將她拒於千裡之外。
深夜,上水集團的總秘大人和總裁大人還是收到了蘇遲郵件。上麵是他極認真的總結出的,他們溝通的結果以及自己的建議,內容簡潔,思路清晰,還附帶了對那兩個人供詞疑點的反證案例。
寂靜山頂大宅的深夜,上官淩波坐在臥室電腦前,盯著那封發送時間為12點50分的郵件,心疼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