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木質刑具重重砸落到地麵,連接木板的螺絲跟著發出笨拙的咯吱聲。巨響後,被五花大綁的女子無動於衷,依然垂頭睡得香甜。
見狀,獄卒乾脆端起涼水潑過去,“嘩啦”一聲,盆下的老鼠順著水流躥走。
“老師我真的沒睡!”
一聲怒吼回蕩在大牢裡,垂著頭的雲悠然被水潑了一個激靈,瞬間板正身體,目視前方,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
獄卒都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又相互湊近嘀咕著。
“老大,她會不會是被打傻了。”
“估計是裝的。繼續打,打到招為止。”
“是。”
……
見獄卒一前一後地來到她麵前,雲悠然懵然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特彆破舊的地方。
這地方,又昏暗又潮濕,還一股臭味,比魔都學院的小黑屋還不如……
雲悠然觀察時,聽見獄卒們啐了一口手裡的刀,她一個機靈:“你們誰啊?”
“少廢話!”獄卒一手搭著刀麵,“說,你昨晚出現在龍床,意欲何為!”
雲悠然看著刀刃暴汗:“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什麼龍床?
她不就是昨天施法失誤了嗎,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
“不招?上刑具。”
獄卒不願再廢話,揮手招來兩個手下幫忙,兩個灰衣獄卒將雲悠然拖到地上,按趴,又一前一後抬過來兩個一米長的大板子。
雲悠然被地上的石子和渣子硌的生疼,想換個姿勢,但手腳都動不了了。
什麼情況啊?難道魔都學院開始體罰學生了?!
板子的陰影遮住她時,她意識到不是個噩夢,求生欲促使她大喊:“等等等!我我我……”
獄卒示意手下們停一停,冷聲道:“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是何人派來的,為何三更半夜出現在龍床上行刺!”
雲悠然連連喊:“誤會,一定是誤會,我根本就……”等等?
龍床?
皇上?
行刺?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接著倒吸一口涼氣。
莫非是……她……穿越了?!
見雲悠然這個表情,獄卒更篤定她沒話找話在狡辯:“給我打!”
手下聽令,一大板子落下來,毫不手軟,雲悠然痛得腦筋瞬間立正。
好疼,不是夢!
看來是了!她不偏不倚就掉到了龍床,還一個不小心刺殺了皇帝!
這是什麼破開局啊,就算她法術不精,還經常進小黑屋,也不用這麼折磨她吧?
眼看著第二板子就要落下,雲悠然欲哭無淚,索性閉上眼睛。
“等等。”她已經咬好牙時,一道清冷的女聲傳了過來。
獄卒一抬手示意手下停下,兩個手下好臂力,生生讓板子在她屁股前一點點停下了。
雲悠然悄摸抬頭去看,目光正與門口的女子相撞。
對方一件寬袍遮身,一支細長銀簪綰發,寬袍下身形纖瘦,銀簪後發髻如盤,樸素又清秀。
隻是這美人眼中暗流洶湧,絕對不好惹。
雲悠然暗自鬆了口氣,看著獄卒諂媚地走過去:“玉樹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
玉樹離他遠了一步,似乎不喜歡彆人靠近:“將她帶去萬壽宮,皇上要見。”
“是是是。”獄卒又朝手下們使眼色,“還不去?”
手下們一點頭,放下板子,又將雲悠然架起來,雲悠然手無縛雞之力,隻能任由擺布。
玉樹轉身在前麵帶路,近距離看時,雲悠然才發現她的頭發盤得很糙,似乎是不太會梳。
她心中一寒,總覺得下麵沒好事。
皇帝不急著處死她,還要見她?
該不會是想好了更折磨都刑罰吧?
……
萬壽宮進門處擺著幾盆花,顏色搭配很是講究,前一盆骨瓷似玉,後一盆花瓣是深淺不一的淡紫,似染成自然。
再一望,屋內四角由紅柱子支撐著屋頂,每一根柱子上都雕刻著一條盤繞的、栩栩如生的龍。
雲悠然被帶著走到屋內,看見床簾合著,邊緣繡著明晃晃的金絲龍紋,透過去,能隱隱約約看出床上躺著個男人。
獄卒按她下跪,而後也跟著俯身下跪。
見隻有玉樹上前掀簾,雲悠然意識到床上的人就是皇帝。
她好奇地抬頭,多看了一眼。
男人偏頭枕著玉枕,閉著眼一動不動。
他眉如筆描,唇如刀削,但衣袍滿是褶皺,烏黑的長發也散亂不已,胸前的布料微微凹陷,隱約能看出有個腳印的輪廓。
雲悠然看得愣住了,這該不會是……她踹死的吧?
這麼帥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她低下頭,默默為此人哀悼:“糊塗啊,這麼帥的人……”
聽到有聲音,男人眉頭悄然皺了皺,一手撐著床緩緩坐了起來,衝著獄卒:“你,下去吧。”
雲悠然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結果對方正好緩緩掀簾,幽深的眸子和她對上視線,還險些臉貼臉,造成二次創傷。
他龍袍上的金絲團雲龍紋晃了下,雲悠然嚇得火速後撤。
“是,臣告退。”
獄卒點頭哈腰地答應著,走前還不忘把雲悠然拉回原地。
宮殿內隻剩下男人、玉樹和雲悠然三人,場麵極度安靜。
男人摩挲了一下下巴,坐的筆直,陷入沉思,儼然一副“天地皆為我物”的氣勢。
但雲悠然看著他的樣子,總覺得怪怪的。
就好像班裡麵,某位得了第一名後,故作深沉姿態的男同學。
半晌後,他道:“玉樹,按照律例,該如何處罰她?”
玉樹:“回皇上,當株連九族。”
男人掃了一眼雲悠然,沒想到這人奇裝異服的。
完全不像本地人,甚至不像本朝代的人。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