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暖暖的陽光照在人的身上，很舒服。芳草萋萋的路上，有兩個身影一前以後走著。

蘇薇突然停下腳步，“師父，我有些東西忘了拿。”沈襲停下來，轉過身來“那就去吧，”他頓了一下，“我在這等你”索性還沒走出太久，蘇薇很快回到了後院。

蘇薇收拾了唯一的兩件衣服，就直奔崔鶯鶯的院子。崔鶯鶯正坐在案台寫些什麼，看見蘇薇進來，愣了一下。隨即走過來，聲音有些慍怒，“你上哪去了”。一急。連自己的口頭禪都忘了。蘇薇還未來得及回答，崔鶯鶯就一把抱住她，口氣軟了下來“還好…你沒事……”

蘇薇鼻尖一酸，心裡某個琴弦似乎被撥動了。她緊緊抱住崔鶯鶯，軟語道“我這不是在這嘛……”而崔鶯鶯隻是緊緊地攢住她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怎麼也不肯放手。

蘇薇還記得她曾經問過她的夢想是什麼，她頓了一下，不是像原來一樣淡淡的，卻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她說要自由，和和蘇薇一起看江南的桃紅柳綠，塞北的大漠斜陽。蘇薇笑笑，“鶯鶯，我會一直陪著你，看春日朝霧，夏日晴好。”少女沒有回答，但嘴邊淡淡的笑已經說明了什麼。

什麼時候她們已經如此依賴彼此，成為彼此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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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蘇薇講清了來龍去脈，天已有些泛黃，她開口“師姐，我走了。”崔鶯鶯應了聲嗯，聲音啞啞的。

蘇薇還沒走出房間，就又被崔鶯鶯叫了回來，她拿出蘇薇寫的書，用布小心地包好，又從書案的暗格裡拿出一疊銀票，塞進小包裡。她低著頭道“你一個人出去要親自好好的”聲音卻帶著濃濃的鼻音。

隨即她又揚起頭說：“我可不是親自白給你的，你到時候按四七，加上翻了的利潤還得還我……五千兩。”話雖是這樣說，但眼裡卻盛滿了明亮的笑意。

以前從未如此仔細地看過她笑，蘇薇一直知道，崔鶯鶯很美，卻不知她笑起來更是灼灼如華。頭上簡單的挽了個發髻，簪著支八寶玉釵，猶如朵浮雲冉冉飄現。通明的燈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間，隻覺玉麵芙蓉，明眸生輝。

蘇薇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她也不禁莞爾，雙眸微眯，寥若晨星。笑顏雖不嬌媚，卻耀如春華，有沁人心脾的味道。

“對了，”崔鶯鶯從離身的口袋了抽出一封信，淡然道“把這個親自給你師父”蘇薇點點頭，把信收進懷裡。然後背過身來，輕聲道：“珍重。”

身後著素白衣衫的女子沒有回答，而是顫顫地喚了一聲“小薇”聲音帶有一絲哭腔。她從不叫她薇薇，她隻叫她小薇。即使蘇薇告訴她，在她的家鄉有一首叫做小薇的歌，她很討厭。她還是叫她小薇，記憶裡的樣子似乎從來沒變過。

“嗯”蘇薇應了一聲，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

崔鶯鶯搖搖頭，輕歎一聲“你走吧。”蘇薇聽聞，轉身而去，動作如流風之回雪，輕雲之蔽，不帶一絲留戀。

崔鶯鶯倚在門柩上，淚痕尚尤在，如蟬露秋枝。早就知道，她不屬於任何人，而自己也會為她…卻還是禁不住，罷了，罷了。她站在那兒，直到那個瘦小的身影完全消失。

歌聲伴著炊煙緩緩響起，把整個山暈染出霧色。

“長亭外

古道邊

芳草碧連天

晚風扶柳笛聲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