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紀澤安他為什麼和你分手?沒有原因?”伊母不解的問道。
伊母如此上心這件事,是因為伊堤安和紀澤安兩人是從小的青梅竹馬,並且各自父母都認為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
伊母看了看伊堤安的神情,“你不傷心?”伊母沒忍住問到。
伊堤安看了看她,歎了口氣緩緩回道:“有一點吧。”她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無所謂的抖抖肩,“我想去西國散散心。”
伊母嗯了一聲:“怎麼現在想著去了。”
“無聊啊……去那邊玩玩吧,而且都說了是散心了,我也想去看看爸長大的地方。”
“那和你父親說一聲。”
伊堤安搖著頭笑了笑:“不用,我今天就走。”
伊母用不可置信的語氣問道:“今天嗎?你有準備?”伊堤安沒有回她,起身朝伊母揮了揮手。
伊堤安走向自己的臥室,拿出了放在床底的紅色行李箱。
再走進了自己的衣帽間,看見裡麵款式眾多的服裝,眼神劃過幾件吊牌未摘的連衣裙,視線在上麵停了幾秒,最後繞過它們挑了幾件衣服放進行李箱,最後再看向一旁的掛衣架上的黑色鴨嘴帽,伸手一搭拿了下來。
在收拾完東西後提著沉重的行李箱一步一步下了樓梯。
隻見伊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織著毛衣,惹得她不經問:“給誰的?”
“你和你爸的。”
她點了點頭,朝著母親揮手:“我走了。”
“多久的航班?”
“明早五點。”
伊母又哦了一聲,之後不再說話。
到了本地的國際機場,伊堤安在機場外訂了一間酒店,簡單吃過晚飯後回了酒店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的手機鬨鐘聲把她吵醒,簡單收拾後便踏上了飛往西國的航班。
在頭等艙上躺了十個小時左右後,響起到站的提示語言。
下了機,一陣微涼襲來,夏季的西國竟不合時宜的吹起一陣涼風,她想著可能是下過雨的緣故。機場上人來人往,各種不同的膚色摩肩接踵,天空灰蒙蒙的,像蒙上一層回憶濾鏡。
難耐激動的心,時隔多年回到這片土地,像是回到了老朋友身旁。她的腳切切實實的踏上了西國國土,周圍的人說著陌生又熟悉的語言,身後還伴隨著一輛飛機起飛的身影。
伊堤安的父親是西國的古老貴族後裔,由於出生在南國便是跟著母親所姓,而這裡在所有人看來算是她的第二個家。
她看著四周熟悉的一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一切化為那一抹明亮的微笑。時隔多年回來,西國變化差異巨大,小時候記憶裡的機場規模遠不及現在。
伊堤安她回到了以前自己假期來時的購買的住處,在郊區與城市相交接的地方,閒置多年的一個一層公寓。
在安頓好一切後心血來潮想去皇城街道逛逛,但皇城處於西國主城區,離公寓的路程也有一兩個小時,但她今日卻固執的一定要去那。
皇城,皇城,固然存在於皇家所地。而皇城偌大,皇室的城堡正好處於正中間,占地麵積巨大,故有皇梅故爾希亞城堡之稱。周邊不僅有無數的商鋪,就連處於那地段的住宅也貴了幾倍,所以皇城是西國豪華之地之頂,也是經濟與政治中心,無論是外來旅遊的旅者也絕不會錯過這個地方。
如今的西國仍保留王權製,並且女王是最高權力者,多年來唯一的變數便是多年前掌管國家的國王女王相繼去世,國王剛海歸沒多久的繼承人接替了他。
伊堤安在閒逛皇城街道處偶路過一間複古樣式的店鋪,久經年代感,滄桑卻不顯得破舊。上麵掛著皇室咖啡廳的匾,但門口擺放的木板卻是供人開放。
她因為好奇而進入這間咖啡廳,迎麵來了兩個長相端正的服務員。
“早上好。小姐,請問是參觀還是喝咖啡?”
伊堤安抬頭看了看菜單,隨口點道:“一杯簡氏咖啡,請再來份牛角包。”
服務員點了點頭:“沒問題,等待過程可以隨意參觀,裡麵有條畫廊,請便。”
伊堤安聽聞,便將視線移到牆壁上的好幾副人物畫。起身正湊近看了看,這時身邊走來另一位服務員,為她介紹道:“這是提十裡一世,十七世紀的一位國王。”
“明白了。”她目光左右看了看,“請問為什麼這個地方隻掛他一個國王的畫像?”
服務員朝她笑了一下,然後指著畫像說道:“或許你不知道,可能你西國本地人,但我覺得小姐你的樣貌很像混血。那我就為你解釋一下吧,因為這間咖啡廳是提十裡一世為心愛之人建造的,曆史已經十分悠久,久到王位輪轉了多次,這間咖啡廳仍然保留在此,甚至簡單翻修過。”
提十裡一世,是出生於十七世紀中期的西國皇宮。即使女王和國王對他極為愛護,捧在手心像珍寶,但同時對他也極為嚴格,將他按下一任國王繼承製度培養。
但在提十裡一世十七歲時,學院裡他遇到了使他一見鐘情的女子,女子身姿窈窕,談吐文靜,加上周圍的環境因素,她的周圍蒙上一層金邊,原本相貌並不太出眾卻也因此仿佛烙印在了提十裡的心裡。
那日陽光明媚,從樹上照下來的光束灑在女孩閉著的眼睛上,她紮著簡單的麻花辮,衣著簡陋,手上搭著一本書籍,仔細瞧便可以看見是一本詩集。
而她正坐在草坪上,依靠著大樹安靜的熟睡。
那個女孩叫貝塔菲麗,在許多前便是西國多數遺孤之一。
在成人後離開了慈善學校,全靠在學校裡學到的一點手藝和知識自給自足。但她熱愛學習,儘管身上的錢不夠供她讀大學她也會去借書來看,靠著這份可貴的精神她勝任了一份低級的教師工作,在曾經的慈善學校教導十二三歲的孩子們。
她今日是來到夢想學校參觀,卻未想在樹下陰影處看詩集的這種情況下竟享受般依偎著暖陽熟睡。
柔和的光芒灑在她的臉頰,像是天使一般用光輝揮灑進了提十裡的內心。
年少的心動來的突然,自那以後,提十裡開始打聽她的喜好,貿然邀請她出來共進午餐。
在兩人相處的半年裡,提十裡最終打算寫一封信向她告白,但那位女孩竟也是一個主動的性格。在那天提十裡帶著信想遞給貝塔菲麗的時候,她竟主動訴說了自己的心意。
“安蒙先生。我知道你是國王認定的下一任繼承者,是的,我有先見之明,知道你不會娶我這樣的平民女孩,但我也自私的想成為你的初戀,如果是我誤解你這段時間的行為,請將我現在說的忘記,並且我們請不要再聯係了。”說完後,貝塔菲麗臉頰上帶有一絲紅暈。
於是,提十裡那封信並沒有交給她,這番突如其來的告白令他一瞬間不知所措,身後藏著那封未交出去的信件,在之後放進了自己臥室的抽屜裡。
後來確立關係後的兩人感情迅速升溫,交往兩年後,提十裡竟然想讓貝塔菲麗成為她的王妃。作為下一任國王的提十裡,此時迎娶的王妃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女王,而若是女王沒有強大的家世,在那個時代,吃虧的永遠是女性。
貝塔菲麗也明白現在的發展已經逐漸偏離正常軌道,她從未想過提十裡竟如此衝動魯莽。
當時的國王得知此事後嚴厲回絕,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孩子娶一位平民女孩,過去的兩年允許他們放縱但卻絕對不能越了規矩。於是運用絕對的王權將貝塔菲麗送去了澳南國,並為她謀劃好了一切,給她的錢也足以讓她平淡生活一生。
而作為從小體驗過衣食不暖的貝塔菲麗,在經過自己的深思熟慮做了對自己來說最明智的決定。
在她離開故土的那天晚上,是一個深秋。
離去的時候,皇宮內,提十裡站在自己的臥室窗前,看著貝塔菲麗小小的身影緩步走進了馬車裡,兩人此時一個在高處,一個在地麵,像預示了他們身份的天壤之彆。
室內沒有點燈,微弱的月光通過窗子灑在屋內,灑在他身上。提十裡此時感到的是麵對絕對王權時的弱小,無助,和愧疚。隻因為他對貝塔菲麗瘋狂的迷戀,就決定了她的去處。
但他不知道的是,貝塔菲麗的選擇是她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次,即使他永遠都不會知道。
馬車漸漸離去,離開皇城,最後離開了他的視線,偌大的皇城在此刻寂靜一片。
最後提十裡做的,是將那封兩年前充滿期盼寫下的未送出的告白信拿出,然後走在窗前鬆開手,讓風將那封信帶走。它隨著風去什麼地方都好,帶去澳南國也好,隻要彆再出現在我的視線,遺憾的是最後還沒來得及和你說一句對不起。
“遺憾的故事,那麼旁邊的這位是提十裡一世的第一任女王?”伊堤安看了看一旁的畫像,畫中的女人神情孤傲直視前方,高貴優雅,梳著漏額盤頭。服裝是宮廷式深紫色大裙,上麵隱隱約約可以看出鑲嵌的珍珠。
服務員點了點頭,“所以便誕生了這間咖啡廳。它是為女王麗安瑪·維麗修建的。”
伊堤安聽後,不假思索的說道:“原來愛上一個人這麼容易。”
服務員又搖搖頭,接著說:“請聽我說完吧。國王提十裡一世,是個既可恨又可憐的人物。”服務員沒有理會伊堤安困惑的神情,自顧自說道:“這間咖啡廳,看似是為女王修建的,但或許並不是呢。”
“人們知道女王的長相和貝塔菲麗極為相似,哦不!但兩人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相比之下女王的樣貌更為高貴。”
“你的意思,是說難道提十裡一世娶維麗女王,難道是因為長得像貝塔菲麗?”
“可以這麼說,但另一部分是因為女王強硬的家世,可以為國王提十裡一世提供很大幫助。”
麗安瑪·維麗是在貝塔菲麗離開幾個月後,偶然在聚會上遇到的提十裡。之後,便由國王下旨,成為了王妃。
“提十裡對於麗安瑪女王來說,是可恨的。但對於部分民眾來說,至少他是可憐的。大家都說這間咖啡廳,是國王對貝塔菲麗的感情轉移到了女王身上才修建的,幾百年來爭議非多。”
伊堤安看著麵前畫裡的女人,道:“如果真是這樣,雖然她做了一輩子的貝塔菲麗,但卻得到了普通人一輩子得不到的滔天權貴。”
但是也正因為這樣,最後提十裡一世愛的到底是誰他自己能明白嗎。她想。
服務員嗬嗬笑了一聲:“維麗女王是很清醒,所以她做好了一個女王的本分,但也隻是身為一個國家的女王。之後,你大概能猜得出來,是吧。”
在咖啡廳待了一個小時後,伊堤安起身付錢離開了。在她出門時看見街道旁停著一輛車,周圍站著數個保鏢。
好奇多看了一會,看見車上的人打開了車門推開,伊堤安遠遠看去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人。而他也注意到了伊堤安,男人在伊堤安遠處對著她禮貌的輕笑點頭,隨後轉頭朝咖啡廳走去。
後麵走下來的男人,有著一頭黑棕色的頭發,額頭搭落下一疊碎發,他戴著一副長方形眼鏡,視線往伊堤安這邊隨意瞥了一眼,但就這麼一眼他的腳步突然緩慢了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裡的驚訝不露痕跡,而在下一刻像是想起了什麼,恢複了平淡的麵容隨即也往咖啡廳走去。獨留伊堤安回味他那變換的神情,困惑的盯著兩人背影皺眉。
伊堤安望著兩人離去的身影,發現咖啡廳裡的服務員竟恭敬的朝兩人鞠了一躬,後麵不知道交談了什麼,因為她看見街道旁開始湧來的越來越多的人相繼拿出手機拍照,就明白了這兩個人的身份在西國並不算安然。
在逛完皇城後又購物了一堆心儀的物件,回到公寓的伊堤安打開了手機,正看著hepnyi,是西國的社交平台。
映入眼簾的是當地新聞頭條:當今國王同好友進入皇室咖啡廳論事。而往下翻的評論也大多是:下次我也要去打卡。
伊堤安看著視頻中熟悉的場地擠滿人群,咖啡廳外大多是年輕女性,此時無數的相機對著剛出咖啡廳的兩人。
而她在看見兩人的長相後卻愣了一下,甚至暫停了視頻仔細看,確定了這是今天在那條皇城街道遇見的那兩人。
兩人中一位是金發碧眼的國王科特瓦迪·摩高·卜林,一位是摩高的好友曼德·力文伯爵。
卜林國王的麵容溫潤如玉,五官立體,看起來溫和卻不帶攻擊性,言笑晏晏,舉止間都是皇室的優雅。
而曼德伯爵長相則比摩高更為眉眼分明,如果將科特瓦迪比作冬日的暖陽,或許曼德就是寒冬的極晝,神秘而具有吸引力,鼻梁高挺,眉眼深邃,擁有一雙和深海般捉摸不透的深藍色眼眸。
無論是哪一位除去高貴的身份,在人群中俊美的長相仍是焦點。
伊堤安看著視頻裡的兩人,覺得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看起來遙不可及的兩人,今日竟然被剛剛抵達西國的自己遇到了。伊堤安心裡這樣想著。
然後,視頻裡的曼德突然瞥了一眼鏡頭,同時攝影師竟也將鏡頭放大,造成兩人在這一刻竟奇跡般對視的感覺。一種奇異的無法形容的感受湧上心尖,直到視頻結束。
她甚至試著冷靜回憶了那次對視一會,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脫掉鞋子裹著被子滾了一圈又一圈,最後卻是下床給自己切了個橘子。
她吃著一瓣一瓣的橘子,坐著上單腳彎曲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節目。
節目切到一個國內的音樂頻道,正唱著高潮部分,音樂一下子衝進了她的耳朵裡。
“千山抵萬情,今日夜人間窮團月。
何論我此行,為尋故人隻團圓……”
“……”
她不知不覺聽著入了情,從而不由想起和紀澤安的一點一滴。她一向對感情較為冷淡,隻不過想起這些回憶的時候總會愣了神,原來他們之間已經曆這麼多。
伊堤安關閉了電視,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
她開始準備聯係一下祖母那邊。
之前在西國生活的時候,她是和父母一起來的,但隻在西國待了一個月左右便回去了。原本在父母去看望祖母的時候她也該去的,但因為突發的高燒使伊堤安在病床上待了好幾天。
所以從出生到現在,她還沒見過祖母。
拿到了電話號碼後,伊堤安盤腿坐在沙發上,帶著一點緊張。
那邊傳來一聲略帶蒼老的聲音:“哪位?”伊堤安立刻提起了精神:“你好祖母,我是伊堤安。”
“伊堤安?”那邊遲疑的聲音讓她更加緊張。
“是的祖母,對啊,浩文伯爵呀…我是浩文的女兒。”
那邊靜聲了一會,終於說道:“哦!是你,伊堤安。之前在照片上見過你一麵,二十多年了喂…我們可能還沒麵對麵見過呢!所以你這通電話是來跟我閒聊的嗎?”
電話那頭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急切詢問:“說說,浩文也好久沒給我來電話啦,伊麗的現在的狀態我也不知道啊,哎呀!”祖母說到一半突然抱怨道:“他們怎麼什麼都不和我說呀。”
發覺祖母似乎好相處後伊堤安把玩著一拽頭發,順勢躺在沙發上:“不是的,他們仍然記著你的。”
“對了,祖母。”
“我想來看看你。”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另一個女生聲音:“嗯?祖母!你是在和舅舅那個女兒說話嗎?叫伊……”
祖母不悅的聲音傳來道:“關你什麼事呀,可莉拉你離我遠點好嗎?”
而祖母這時好像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問伊堤安道:“所以浩文或許和你說過二十年前的那個事嗎?”說完後,那邊又傳來了可莉拉和祖母的爭論聲。
伊堤安聽著電話那邊的吵鬨聲,抿了抿下嘴唇問道:“什麼事?”
電話那頭終於安靜了,伊堤安聽見祖母一字一句的說著二十幾年前的那樁事。
“你不知道。那我跟你說吧,咱赫利茲塔家族得有幾世紀曆史,而你祖父和另一個家族的掌家人是好友呢,所以為了兩家關係更密切,在你出生那天你就和人訂親啦。你還真的不知道!”
“不過呢,你父親把你帶走了,這件事雙方都沒有再談起過了。不過好像那個人如今影響力可大,是當今國王的好友。不過你不用覺得有負擔,這件事我們都心照不宣的不作數了。”
伊堤安心裡突然暖暖的,笑著說:“好。所以那人是誰?”
祖母樂嗬嗬笑道:“曼德·力文啊,也就是當今國王親封的伯爵。”
伊堤安正在喝水的時候突然聽見這個名字,一下子嗆住了。
她捂著嘴咳嗽不止,好像要把肺咳出來了一樣。
“怎麼了?”電話那頭關切的問道。
“……咳咳……沒事…咳……”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後,她立即掛斷了電話,手臂貼著嘴咳紅了臉。
止住咳嗽後,她起身前往陽台,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望著遠處的皇宮,想著在咖啡廳聽見的那個故事。
後麵那個被送走的女孩,她的未來是如何呢?澳南國和西國隔著一個大洋,離開家鄉的她是否也曾和自己一樣看著遠處的建築,卻發現早已身處異國。
而想起曼德那張臉,感覺有些朦朧。
在南國就聽聞西國有一個十分著名而且最大的動物園,裡麵的動物有好幾百種。於是伊堤安決定在第二天去那個最大的動物園看一看。
她看著周圍成雙成對的人們,心中並未多少動容。
還好動物園裡不算太過無聊。她先去看了自己喜歡的動物,投喂了食物,再去乘坐了觀光車。
坐在她旁邊的是一個女生,女生畫著淡妝,一頭金色的卷發散落,像一個洋娃娃一樣。女生淡淡的看著遠處的樹木,伊堤安沒有太過關注,兩人一人望著一邊的景物,互不乾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