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現在是德國時間淩晨兩點。

德麵無表情地看著一臉不好意思的波蘭，不耐煩地小聲問道:“你怎麼半夜趕路？”

波蘭乾笑幾聲，擺手解釋:“夜晚人大多待在原地，不會隨意走動……”

“那個燈你從哪裡拿的？”德盯著他手裡的燈愈加煩躁，波蘭支支吾吾地回答是在物資裡找到的，德無奈地放棄追問，決定拍醒了沒睡多久的中。

中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燈下波蘭的臉立即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腦袋裡過了無數遍自家的恐怖片與每天在看之前告誡要高舉唯物主義者旗幟的自己。

“波蘭？”中看清來人麵容後鬆了口氣，抬起眼皮看他，“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我就沿著河流走。”波蘭將手電筒關上，就著月色看中與德二人，“那個，我能加入你們嗎？”

“為什麼？”德對那個手電筒倒是十分心動，可現在時間過晚，突然出現的波蘭不一定心懷好意，他不免對他警惕。

“我本來是和意英還有巴基斯坦在一起的。”說到這裡波蘭撇了撇嘴，但念在中的麵子上沒說什麼，“後來不巧撞見法他們……哈，法的隊伍裡還有印，就打起來了。我和他們走散，也不知道他們的死活。後來想要去找也找不到他們。”

“就是說你是趁亂逃的。”德好心地補充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波蘭想要解釋，卻被中打斷，“抱歉，我現在資源不夠，也沒有辦法讓你加入。”

波蘭詫異地看著他，隨即變得憤怒起來:“中，你不能因為這樣就拒絕我，我自己有物資！”

中依舊那般冷淡地說:“你私藏的物資對吧，我不需要。”

“這不是遊戲……”波蘭突然發瘋地扯住中的領子吼道，“這他媽的就不是遊戲！我必須為我活著留後手！你他媽又憑什麼假惺惺地跟聖母一樣說我？你就看我瞧不起巴基斯坦對吧！”

“我沒有這麼說過。”中狠狠地將他的手撕下來，一旁的德也趕緊過來幫忙製住波蘭，三人鬨騰了許久才平息。

“我草你突然發瘋到底是看見了什麼？為什麼偏要跟著我們？”德坐在石頭上喘氣，眼鏡上麵全是霧氣。波蘭呆呆地坐在原地，顫抖地說:“意……意大利被他們帶走了。”

中察覺到不對，立即抬頭問道:“誰？”

“主辦方。”

5

意大利是在遇見法之前被帶走的。

那時他們剛躲開澳大利亞與加拿大的獵槍，狼狽地走到了沙漠中。黃沙漫天，一路上他們見了很多屍體，黑色皮膚的，白色皮膚的……巴基斯坦重重地歎了口氣，意大利也神情複雜，英沉默地看著阿富汗緩緩走向自己，眼含悲傷地搖搖頭，拉緊他的白袍與他們擦肩而過。再往前便是以色列與阿拉伯一眾國家的屍體。

看這個傷痕可容易看出是有人撿漏，有些人甚至臉上還掛著因勝利而存活的微笑，在死的那一秒可能還會驚訝從哪裡而來的子彈。

生死太過平常，若非見到這般景象，波蘭自己都要麻木了。

可他以前彆說殺人，頂多也就補個刀子還不敢插要害，哪裡想到一個國家會在他的手下轟然倒塌。

巴基斯坦不知道想起什麼，臉色蒼白得厲害。在路上他們也遇見了其他落單的國家，為了物資與保命他們隻能殺人。英的手法倒是嫻熟，巴基斯坦的手卻不自主地抖。波蘭想他的帕金森可能就麵對印度才能好。

曾經的受害者變成侵略者的感覺怎麼樣？

巴基斯坦最後手臂上被劃了淺淺一刀，意大利掏出紗布為他包紮——雨林中一點淺淺的傷口都容易感染。英在一旁看著波蘭自己帶著的手表皺眉。

醫藥資源太過珍貴，如果再讓巴基斯坦這樣下去消耗太快了。波蘭看著英嚴肅的麵容心裡有些期盼，或許他能將這個拖油瓶逐出隊伍。

但英最終什麼話也沒說，繼續帶著他們往前趕路。波蘭隻好在心中暗罵這個好麵子的英國佬。

“英，我有一個想法。”在他們在沙漠中休息時意大利突然開口道。這一路上他都沒有說太多話，牢牢看管著物資。

英聽到他開口時，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特彆是當他將身上的物資全部遞給自己時:“你想要乾什麼？”

“我想要進行一個嘗試，來驗證我的想法。”意大利老實地回答，“東西在包裡麵，我覺得我們有一個新的方式離開，不用殺人。”

“什麼方式？”英猛然抬頭看著他，卻聽見意大利胸前的警報器開始發出巨大的響聲。意大利卻沒有理它，堅定地對他說:“去冰原，去反抗，團結著反抗，用暴力的手段逃離。”

“日不落帝國難道甘願被彆人把玩在手心嗎！”遠處有兩個身影快速襲來，意大利抓住英的肩膀，語速也加快許多，“如果我們真的死了這個世界怎麼辦？非新生力量的絞殺我們將永遠不複存在！”

“你……”

“英，我們已經在一場大戰之中……”意大利被來人死死地捂住了嘴，拖著離開。他們的動作太過迅速，英甚至隻來得及起身就看不到他們的人影。遠處的波蘭與巴基斯坦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看見意大利被人拖走。

“是主辦方的人。”英緩了幾分鐘後“嘖”了一聲，回身衝波蘭與巴基斯坦說，“沒想到意大利還是如他以前那般瘋狂……我們重新回雨林。”

波蘭眼帶疑問地看著他:“等等，你還沒有說意大利和你說了什麼？怎麼突然被主辦方拖走了？”

英沒有看他，隻是輕慢地回答:“他突然發瘋想要動搖軍心而已，那種鬼話誰都不會相信。”

再後來他們之間的氛圍更加尷尬，英光悶聲趕路，巴基斯坦怕惹到他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直到他們在進雨林前迎麵遇見了法，英才開口:“彆擋道。”

法笑嘻嘻地說:“我也不想擋，不過你們隊伍裡那個小孩我這裡可有人想要和他比劃。”

印度本身並沒有這個打算，但法提出來他也不好拒絕，隻能當默認。

英嗤笑出聲，把包丟在波蘭腳邊:“那就來直接打吧。”

法也不客氣地把包扔在一旁，把袖子折好，巴西和印度則找上了巴基斯坦。波蘭早就受夠了英，這大好機會他不可能不抓住，於是在法與英廝打時他背上背包就跑了。或許巴基斯坦沒能在那兩人手中活下來吧——他不清楚，他隻是倉皇地逃離，終於在午夜到達雨林深處。

當他們注意時，他已經無影無蹤了。

英該感謝自己。波蘭嘲諷地想，如果不是他，這些辛苦得來的物資就全部栽在法那群人的手中了。他可不認為巴基斯坦能打過兩個人，英能撐住三個人的打擊。

6

當然這些話波蘭全沒有對德他們說，他儘可能地將自己偽造成一個可憐人，好讓中同意自己的加入。中這種爛好人連德都願意接受，不可能不接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