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諸伏景光跟在降穀零後麵,看著自己的幼馴染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比以前圓滑得多,不禁有些心疼。
他拉了拉自己連帽衫上的繩子,將兜帽遮的更前了一些。
當坐上那輛熟悉的白色跑車的副駕駛座時,他張了張嘴,卻看見零對著後視鏡輕微地搖了搖頭,他又把嘴閉上,低下頭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看著點什麼,對於這過於離譜的車速似乎完全不感到驚訝。
等到跟著降穀零來到位於澀穀的一間安全屋時,聽到那聲熟悉的“Hiro”他才終於鬆了口氣。
“Zero,我真的差點以為我認錯人了。眼睛,是彩色鏡片麼?”
“是麼?那說明我的偽裝還算成功,至於這個瞳色,畢竟當初認識降穀零的人太多了,必須在一些比較明顯的特點上做點偽裝。”
降穀零一邊回答諸伏景光的問題,一邊對著浴室鏡子取下彩色鏡片。
“啊,既然你這麼說,那效果應該還不錯?”
“還行,有遇到過之前的人,大部分都覺得自己隻是見到了長得有點像的外國人,唯一一個認出來的人是明美。宮野明美。”
“宮野?你是說當初你經常哭著去的那家宮野診所的女兒麼?”
聽到這個姓氏,諸伏景光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嗯,艾蓮娜醫生他們早就死在這個該死的組織手裡了,那個老東西還用明美的命要挾誌保繼續給他研究長生藥,嗬,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
說到這裡,降穀零有些生氣地將一次性彩片扔進了垃圾桶,狠狠地用拳頭錘了一下牆麵。見到他這副模樣,諸伏景光立馬猜到那個組織的boss肯定做了什麼惹到Zero底線的事情。
“那明美認出你之後發生了什麼事?聽你們剛剛的對話?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明美很聰明,她從我改名這事上就猜到了大概的方向,然後在我接任務護送誌保來見她的時候直接挑明了身份,組織早就想要除掉明美這個影響誌保工作效率的存在了,幾次安排任務都被她找借口躲了過去。跟我聯係上後她自己估計去接下了琴酒那個所謂的可以帶走誌保的任務,然後誌保負責製造研究所的內亂,我負責安排明美的假死,她們姐妹兩現在都已經被公安接走保護起來了。”
“你做的很好了,Zero。”
“我有些後悔,如果我再早一點想起來這些,這個該死的記憶限製,為什麼要接觸到固定的關鍵詞才能想起來事情?”
“早一點我們並做不了什麼,Zero,你最早想起來的時候我們才剛剛畢業,根本接觸不到什麼關鍵的事件,也沒有實質上的權力可以處理相關的問題,至於那個限製,我想,如果你那時候就什麼都想起來了,那麼龐大的信息量,會把你弄垮的。”
諸伏景光給了降穀零一個擁抱,像他們幼時經常做的那樣。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Zero。”
降穀零把整個腦袋都埋在諸伏景光變得寬厚的肩膀上,悶聲說道。
“那個,會在天台上見死不救的家夥,他明天也會來。”
“啊,明天的那個刺殺任務麼?看來組織裡肯定還有黑手埋伏在公安隊伍裡啊。”
猜到降穀零說的人是誰,諸伏景光苦笑了一下,做了這麼多鋪墊還是沒能打消組織的懷疑,看來埋伏在組織裡的人地位恐怕不低。
“我已經都安排好了,跟那個該死的FBI也通好氣了,明天如果真的有什麼,你直接跟我的親信走,回長野去,高明哥那邊到時候會知道怎麼辦的。”
降穀零站直了起來,將諸伏景光摁坐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準備晚餐,避免讓他看見自己通紅的眼睛。
“怎麼還把哥哥也卷進來了啊,Zero,這不像你,你不應該讓這麼多人都知道這些的。”
靠在沙發上,完全放鬆下來的諸伏景光,帶著笑意說道。這是這幾年來,他感到最放鬆的時刻了,隻有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自己和零都在,才能讓他感到安全。
“Hiro,最近這一年,我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驚醒,你在天台上那麼虛弱,血流了一地,我怎麼叫你都叫不醒,一天又一天,我很害怕,我害怕這是無法避開的劫難。”
手下的刀頓了頓,降穀零背對著諸伏景光,放任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不會的,萩原和鬆田都沒事了,我今天還看見他們來著。沒事了,我在這呢。我來吧,你一點都不擅長料理的,我可不想回日本之後連著餓兩頓肚子。”
“胡說八道,我這麼多年練習下來已經很擅長做飯了。”
他沒敢說的是,在自己的記憶裡,景光教自己做了三年的飯,那三年彼此托付後背的日子,是記憶中最重要的回憶。
以及,天台上,那個被子彈洞穿的手機,和一地的血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