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34 白沙瓦涅的異變……(2 / 2)

“……”

淩千翼沒有說話,隻袖中的指節驀然發白,額前綣發的陰影,擊碎了紫眸中清澈的光跡。

深長的走廊裡燈色低調,兩人的腳步聲由遠而來,停在了一扇推門前。

門開處,一陣清雅蘭香似有若無地逸散而出,絲毫沒有病人臥床的房間中往往揮之不去的異味。作為神聖風龍鬼刹·白沙瓦涅的臥室,這房間乍一看顯得非常樸素,但隻要稍稍矚目就會發現,那閃動在每一件古雅家具上的沉紫光紋表明,製成這些家具的木材貴比真金,若沒有千萬年的曆史積澱,普通的貴族家庭即使家資萬貫,也不可能用成色如此完美的鬱檀紫木裝點到大至案幾小至筆架的每一個角落。

但,此刻的淩千翼卻無心欣賞這些。他穿過房間徑直走到四柱床前,輕輕掀起了簾子。

第一眼,他還以為自己被女仆忽悠了。

躺在床上的男人的確是鬼刹·白沙瓦涅,他右耳垂上的彎牙耳墜就是不容仿造的明證,而那一臉即使在閉著眼睛時也懶懶散散的表情更是隻此一家,彆無分號。但,正是這個過於正常的表情和過於健康的臉色讓淩千翼已經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仿佛怕鬼刹忽然跳起來咬他一口一樣。

下一秒,他回頭皺眉道:“他真的暈過去了?”

“是的,我們已經請最好的醫生來看過了。”女仆擔憂道:“平時白沙瓦涅大人天一亮就會起床的,但今天一直到太陽升上樹杈房間裡還沒有動靜,我有點擔心,就擅自進來看了看,結果發現……大人竟然倒在桌子前麵……”

“他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人剛過午夜就從梅農維拉家回來了,處理完一些事情直接回到臥室,那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他。”

淩千翼點了點頭,默道,剛過午夜就到家的話,基本和他離開的時間是符合的。這麼說來,他並不是在路上碰到了什麼變故。而且,看門人的遇襲也說明半夜時曾有人來過。隻是,能輕而易舉地闖進白沙瓦涅家,又有著這麼做的動機的人,會是誰……

那一刹,有冷然的光跡在紫眸中一掠而過,一個直到昨天對他來說還完全陌生的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現在了腦海中。

——冰河。

他低頭注視著仿佛隻是沉睡過去的鬼刹,半晌,終於道:“我知道了。那麼,可以請你離開一陣麼?這裡暫時交給我就好。”

女仆彎腰深鞠一躬,輕輕離開房間帶上了門。在她閉門的一瞬,身後房間裡,乳白色的光暈嘩然彌散,聖潔而純淨,仿佛神堂中洗滌靈魂的彌撒歌。

時間無聲流逝,當暮光沉落天際時,陰雲又一次緩緩從天際湧起,層層疊疊地翻湧,很快就將好不容易晴朗一天的世界蒙在了一片陰鬱的鉛灰色裡。

鬼刹的臥室裡,安靜流轉的乳白光芒終於悄悄隱沒。

“嘩……”

淩千翼身畔,因魔法元素的鼓動而起落不定的法師袍悄然垂落,右手中,纖長的法杖上光點隱微,一如他眼底急促閃動的光跡。那雙沉靜的紫灰色眸子裡,不知何時充滿了詫異震驚的神色,甚至蓋過了眼下疲倦的陰影。

——這是怎麼回事?竟然完全找不出他昏迷的原因!

剛才,他用一個下午的時間詳細探查了鬼刹的身體狀況,發現他的各項生命體征雖然非常穩定,卻都保持在維持身體運轉的最低程度上。換言之,現在的他僅僅是“活著”而已,但卻無法擁有自我意識,更談不上行動。這種植物人般的狀態並不罕見,至少在淩千翼多年救治傷者的經曆裡已經遇到過五、六次。然而,這類患者往往有著顯而易見的內、外傷,像鬼刹這樣不僅全無傷痕,連被下藥的跡象都半點沒有的例子,他還從來沒有見過。

他注視著床上沒有半點蘇醒跡象的男人,下意識握緊了法杖。

……真是匪夷所思。那個下手的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

更奇怪的是,夜襲者若有這樣的手段,想要殺掉不擅戰鬥的鬼刹並不難,但他卻沒有這麼做。這麼看來,他應該也很顧忌奧蘭托城的防衛力量才是。隻是,儘管有著這樣的顧忌,卻依然要冒險下手,無論怎麼看,都是想要堵住鬼刹的嘴吧。

一念及此,淩千翼已下定了決心。

——這種時候,隻好去問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