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沾上了碘酒,血肉好似被灼燒一般,疼痛感鮮明了幾倍。
但這點疼痛對於練習生生涯長達三年的許如清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她隻是眼睛不眨地緊緊盯著對麵人的側臉。
適時,太陽光悄然自窗口溜進室內,周圍一片靜寂,偶爾聽見略沉重的喘息聲。
許如清身體一半落在陰影處,一半被光照著,她看著夏日清晨淡橘色輕盈的光灑在許晏秋身上,染得如瀑般直長的黑發微微泛黃,將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膚照得發亮。
“是夏日清晨的太陽正好,連光都偏愛她。”
許如清想到這句被用得有些俗氣的話了,但此時此刻,似乎沒有哪一句又比這句更合適了。
手被溫柔地捧著,沾了碘酒的棉簽也是順著周邊慢慢的輕輕點進去,連貼創可貼的動作都輕柔得好像怕弄疼了她……
明明是自己從未在意過早已習慣了的小小傷口,為什麼一被彆人溫柔地對待,心裡就酸楚的要命呢?
許晏秋處理的手法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動作還很笨拙,但許如清卻被這份溫柔觸動得幾乎要落下淚。
如果她外向些,她會熱情地抱住對方,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大聲地說“謝謝”。
但實際上怯懦的她,隻能一遍一遍在心中演練著感謝,安排了數個版本,以求到最後不出錯。
現實卻是倉促的,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許如清急切地站起身,眼眶還微微紅著,聲音因緊張帶些顫:“謝謝…謝謝前輩。”
許晏秋瞧著小兔子泛著水光的眼,有些責怪地瞪了眼剛才催著兩人繼續開拍的工作人員,垂在一側的手想把人摟進懷裡,卻在中途就頹然地收回。
“嗯,”她發現自己也有些磕巴,“沒、沒事。”
——好想抱抱她。
……
因為小女朋友的手受傷了,所以許晏秋隻能劃掉日程上一些安排。
兩人交換了彼此的計劃表後,沒花多少時間就定下了今日的活動。
牆上掛的鐘指到九點,許晏秋接到了來自助理的電話。
“小秋姐,我現在已經到門口啦!”
“好,稍等,我們一會兒就來。”
因為節目組昨天明確表示嘉賓日後需要自駕出行,所以她晚上特意聯係了助理幫忙把車庫裡的車開一輛過來。
清晨的溫度適宜,外麵是萬裡無雲的大晴天,吹向臉頰的微風也無夏日的燥熱。風景在車窗裡極速退去,最終模糊成一片。
莫約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一家裝修複古的照相館前。
許如清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建築,它像是被九十年代遺落下來,在高樓大廈間顯得格格不入。
“之前奶奶帶我來過這家,她說師傅的照相技術好。”
許晏秋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一向偏冷的音色都因溫柔的語氣多了份暖意。
許如清回頭望去,正好對上了那雙漂亮眼睛,微彎成月牙形狀,裡麵含著明晃晃的笑意。她跟著也輕輕笑了起來。
“我是在奶奶身邊長大的,和她比較親。”
“我上一次來,還是十多年前,沒想到這家店還在……”
許晏秋伸手輕輕推開木門,帶起的風吹得旁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
店裡很快走出來一個年輕女生,圓圓的臉,圓圓的眼,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一整排潔白而齊整的牙。
等看清了來人,她本就圓的眼一下子瞪得更圓了。“你…你是——!!!”
“我是許晏秋,很高興認識你。”
“啊!”她激動地發出了尖利而短促的一聲,“我是你的粉絲!我感覺我在做夢!”
說完,她就以極快的速度掐了自己一下,“好痛,不是在做夢!!!”
眾人都覺得這個舉動有點似曾相識,紛紛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正好給了這位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女生提醒,她深呼吸幾下讓自己鎮定了下來,行為也收斂了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是在拍節目。”
“沒事,”許晏秋好脾氣地笑了一下,“我們是想過來拍一組情侶照的,可以嗎?”
看麵前的女生長大嘴巴十分震驚的樣子,許晏秋握住了許如清垂在身側的手,動作輕柔且珍重。
“這是我的小女朋友。”
話語蓋過了喧囂的心跳聲,她聽見了下一秒傳來的回音。
風鈴又被風輕輕敲了一下。
許如清麵頰滾燙,緩緩地眨了眨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被那句話輕輕敲了一下。
仿佛漫長地度過了一個世紀,實際上並沒有超過五秒,原先震驚的小姑娘略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
“我…我不知道您還戀愛了……”
“當然可以,坐在那裡就好!”
她指了指位置,緊接著問道:“兩位想要拍什麼風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