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永不能習慣,甚至連一時一刻也不能忍受。
乎婭咬著唇,“你真就這麼狠心?”
收拾圖紙的手頓住了,東籬望著乎婭,多少有些憐惜。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莫要一味追索,害了自家。”
乎婭看到他的眼神,突然笑了,笑得蒼涼,“我伴了你五年,難道還不足以讓你忘記我犯下的過錯嗎?我願意做你的妻子,願意為你生兒育女,為什麼我的心你總是看不到呢?”東籬蹙蹙眉頭,乎婭卻不等他張口,接著說“你說莫要一味追索害了自家,那你呢?夜妖嬈就那麼好麼?比我還要好麼?”
她說的有些急了,嗆了風,咳了好一陣。東籬不忍,上前扶她,為她輕撫後背。
“夜妖嬈當然比不上公主。無論家世、學識、人品、還是容貌——”說到容貌,東籬失笑,他記起了夜妖嬈額頭上寸餘長的傷疤,和她當時調侃的摸樣,“即使從前還能勉力比一比,現在怕是也不行了。可是,這都不是我在乎的。”
乎婭迷惘,看著東籬接著說下去。
“年少時,肆意妄為春風得意,時日久了反而觀之,真正屬意的寥寥無幾。後來,遭逢北疆一事,也算是令我有了個反思的機會。夜妖嬈很普通,這麼一個人沒有地位,身份,容貌,學識的分彆,隻是這麼一個人,我在乎的隻是夜妖嬈,無關其他。沒有道理可講。”
她的心頭顫了顫,“你……可要與她成親?”
東籬彎了眼睛,漾出層層漣漪。如微風過岡,明月照江。
“回去吧。小心著涼。”他沒有回答,答案是那麼的昭然若揭。
乎婭離開的時候,全身都有種鈍鈍的麻木。良人於她似乎總是在半步之遙的前方,而她步步追趕,到達的時候總是已經太晚。
“不是我太慢,是你們的情太淺。不是我的錯,可為什麼難受的隻有我?”她喃喃的說,“奶娘幫幫我,好不好?”
老嬤嬤握住她的手,老淚縱橫“公主早說,嬤嬤早就替你除了這禍害了。你心善,最後隻能苦了自己,懂不懂?聽奶娘的話,東籬公子早晚還是公主的相公。”
乎婭眼睛亮了亮,“奶娘,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急,不要急。機會快要來了。”
乎婭窩在奶娘的懷裡,重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