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漠北城到漠北大營的官道平坦寬闊,容得下兩駕並行馬車,如此前行二十裡便再無通途。眼前群峰聳立,山道崎嶇,策馬而行不過一炷香,漠北城外著名的蒼鷹穀就可一覽無遺了。出了穀,漠北大營便近在眼前。
東籬數日前未能等到昌邑公函,眉頭便一直沒能舒展開。好在寧且行和安彤在幾日後平安回到了漠北大營,總算是令他微微鬆了口氣。然而,他們帶來的消息卻又著實的揪心。
夜妖嬈那般的性子,他也知道,在昌邑城安排下的那些眼線早晚會被她一一除去,要的是與他真真正正的劃清界限。碧落樓被襲,則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碧落樓之於夜妖嬈,就如心頭上的一粒朱砂明亮珍貴,旁人斷是碰它不得。此次碧落樓出事,想來於她又是一個難過的坎兒。東籬苦於消息閉塞,十幾日前與昌邑城便斷了聯係,如今夜妖嬈是死是活他無從得知,一時間心緒大亂,戰前排陣險些失手。
安彤一到漠北大營便按照程碧堂教的法子向昌邑城傳信,信使剛出漠北城不遠,又跟夜妖嬈一行撞個正著,於是匆匆折返回來,也帶來了天大的好消息。
夜妖嬈就要抵達漠北城!!
安彤急著告訴了東籬先生,見他雖是沒笑,臉上的沉痛急切卻一掃而光。沒顧上多問其他,先生急慌慌的攤開地圖,一陣揣摩之後,斷定三日後夜主子一行必定會到達漠北大營。
如此這般,三日後,東籬帶著安彤和幾個身手利落的兵士,黎明便守在了蒼鷹穀的入口。
晌午時分,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駕車人血汙滿身,灰頭土臉,根本辨不清麵目。眼看著就要抵達穀口,隻見駕車人雙臂一撈,長喝一聲“籲——”
雙駕馬車應聲停下,濺起身後滾滾塵煙。
安彤先認出來人,大聲叫道“小金!”
小金拱拱手,翻身而下,撩開車簾。
東籬定定的立在當場,心中擂鼓一般,多日前盤旋在腦中的句子一下散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
“夫君——”車中人聲音微弱,似乎叫出那兩個字已是用儘了全力。
車中那人竟是乎婭公主,一旁服侍的老嬤嬤正是公主的奶娘。她的衣裳沾滿了血,整張臉已是慘白。
“這是怎麼回事?!”他隱隱的惱怒,反常的失了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