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與妹妹那萬年長不高的小矮子不同,竹下蒼幾乎像是吸收了父母所有的優點一般,以一米八的身高常年被人稱為標準的衣服架子。
所以當小萌拿出哥哥的衣服借給某個隻能在小女孩麵前才算是有身高優勢的綿羊時,那幾乎扁了又扁才露出來的指尖和垂到大腿的襯衣使某隻自作自受的綿羊看起來無比的可笑。
為什麼同樣的父母會生出身高差異如此巨大的兄妹這個問題綿羊君已經不想再作探究了,他現在隻能嘟著嘴扯著衣服企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像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嘛……還蠻合身的。”
如果不是看到小家夥那滿臉認真的表情,慈郎幾乎要認為這是一句調侃的反話了。把手中淺棕色的衝劑遞給慈郎,小萌捧著自己的那杯蜂蜜牛奶,鼓著腮幫子吹著上麵徐徐冒出的熱氣,說道:“呐,防止感冒的。”
喝了一口溫熱的感冒衝劑,那略帶苦澀的口感似乎並不讓人感到心情愉悅。慈郎抬頭看著小家夥手裡的牛奶杯,又瞅瞅自己那杯苦苦的藥水,幾乎帶著撒嬌意味地說道:“我也要喝蜂蜜牛奶。”
“……=皿=”再次驚歎被自己拖回來的家夥那屬於超高級的厚臉皮程度,小萌抱緊自己的牛奶杯,防備地盯著慈郎手裡的藥水。
藥水是每當自己小小的打個噴嚏就會被哥哥/柳前輩/小海帶強迫喝的,那一種很不討喜的味道是某萌為了小小報複這隻綿羊才故意衝泡的,所以看到慈郎毫不客氣地反抗繼續飲用時,小萌立刻裝出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肯定地說道:“不喝的話,感冒的話會喝更難喝的藥水呢!”
這幾乎是某些無良的家夥每每欺騙小孩子喝藥時的固定台詞了。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小姑娘那深信不疑的表情,慈郎轉了轉眼珠,假裝抿了一口後,哭喪著臉不滿地說道:“那我喝完,你要分我一半你的蜂蜜牛奶。”
條件反射的點了點頭,當小萌明白過來時,男孩早就一口便喝完了那苦苦的藥劑,對著她奸笑著示意空掉的杯子。
所以暖暖甜甜的蜂蜜牛奶在某人還沒來得及嘗上一口的情況下就被騙走了一半。兩個人都安靜地坐在餐廳裡,一個眉開眼笑的抿著牛奶,一個無比怨毒的抱著牛奶杯。
正當小萌越想越不甘,冒出趕走某隻厚皮羊的惡毒想法時,一道被壓的很低的閃電在窗戶上一閃而過,那幾乎劈開整個陰暗天空的利刃幾乎讓小萌差點潑灑手中的牛奶。
隨之而來的巨大轟鳴聲像是從耳邊炸響的,那種壓抑低沉地聲響讓人心頭猛地一顫。
慈郎被這毫無防備地電閃雷鳴嚇了一跳,眼睛急急瞟向窗外,那雨似乎有愈演愈烈地趨勢,明明是白天卻像是夜晚一樣陰沉。嘖了一聲扭過頭準備和小萌討論一下這場大雨的儘頭順便嘗試提出“留宿”這種非常之厚臉皮的請求,卻猛然發現剛剛還好好坐在對麵喝牛奶的小女孩突然從凳子上消失了,乾淨利落的連牛奶杯都不帶落下的。
噌的猛站起來,慈郎瞪大了眼睛環顧著空蕩蕩地四周,還沒來得及開口,又一道閃電一劃而過,這一下,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感到麵前的桌子輕微地顫抖了一下,慈郎這才恍然大悟,單手握著杯子掀開格子桌布,某隻失蹤的小家夥正窩在桌子下麵,低著腦袋抱著牛奶杯死死盯著自己的拖鞋。
“……害怕?”半蹲著看著小女孩瑟瑟發抖的樣子,慈郎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地問道。
“……才,才不怕呢!!“小萌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嚷嚷起來,可一瞬間就又泄了氣,軟綿綿的嘟囔著死不承認:“撿,撿扣子罷了……”說著又縮了一下小身子。
“呐,出來吧。”好笑的看著某隻小動物的表現,慈郎把手伸到小萌麵前軟軟地笑道:“沒事,我在呢。”
似乎受到了少年的蠱惑,女孩仰起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半天才緩緩把手伸了出去,可那小小的手掌剛剛重疊在少年的手心上,又一個炸雷在耳邊驚響,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再次縮了回去,像隻小烏龜般把頭埋在手臂裡不再動彈。
手在半空中僵持到隱隱酸楚起來小萌都沒有再次握上,慈郎垂下了眼睛,一個貓腰,和女孩一起擠到了桌子下麵。
本來空蕩蕩的桌下因為藏著兩個人而變得有些擁擠,小萌把腦袋一直埋在臂彎裡,半天才不清的吐出來一句抱怨:“你乾嗎也鑽到桌子下麵來?擠在一起熱死了。”
“我……扣子也掉了。”扯了扯過大的襯衣領口,慈郎一副認真地表情,然後緊靠在小萌身邊,不著痕跡地把腦袋輕輕挨著小萌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