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霓錯愕地轉過身,看到那雙深邃的墨藍色眼睛。
江濯煙站在她身後,一步之遙。修長的手指斜斜握著玻璃酒杯,裡麵已經空了。
她說:“抱歉,手滑了一下。”
是江濯煙走過來的時候撞到了她,還弄臟了她的裙子。
“風霓,怎麼這麼不小心。”餘芊率先反應過來,語氣裡帶了責備,說完又轉向江濯煙,“小江總沒事吧?”
“小江總,是我沒注意到有人過來,抱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沈風霓迅速找回理智,“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
其實她剛才正在跟其他人聊天,根本沒動地方,但總歸是不能怪罪到江濯煙的頭上,場麵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沈小姐,請跟我來。”江濯煙沒有糾結於誰對誰錯的問題,語調平淡,“我帶你去換一件衣服。”
這裡是江濯煙的私宅,自然有能換的衣服。
一切好似順利成章,但又是那麼的不可思議。
沈風霓的大腦有些混亂,她聽到餘芊的聲音,“不麻煩小江總了,我帶風霓去洗手間清理就好。”
然後是江濯煙清冷的聲線,“她需要換一件衣服。”
兩個人一左一右地站著,沈風霓被夾在中間。
水晶吊燈的光芒之下,一襲白裙的江濯煙仿佛身披霜雪,從眼神到語調都是冷的。餘芊察覺到這份冷淡,臉色也變得晦暗不明,不置可否。
微妙的衝突感好似墜入清水中的一滴墨,迅速擴散蔓延。
“那就麻煩小江總了。”
短暫的對峙後,餘芊率先低了頭,笑著妥協。
江濯煙微微頷首,空氣中的緊繃感消散,氣氛重新歸於緩和。
她示意沈風霓跟上。
兩個人轉身的一瞬間,餘芊臉上的笑容已然不見。
她其實早就看出沈風霓的禮服和鞋子不舒服,也意識到自己弄錯了名義上妻子的衣服尺寸,但是並不會放在心上。一個晚上的時間而已,忍一忍不就過去了,那麼嬌氣做什麼。
隻是……
餘芊望著一前一後離開的兩道身影,眼含思量。
江濯煙的態度太過堅決,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江濯煙根本就是故意把酒灑到沈風霓身上,目的就是為了帶她去換合適的衣服。
不,不可能。
餘芊壓下眼中的疑慮,否定了這個念頭。
沈風霓工作休息都在家裡,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出門,幾乎沒有什麼社交,根本不可能跟江濯煙這樣的人有交集。
對於第一次見麵的人,江濯煙就算注意到對方的裙子不舒服,也不至於做到這一步吧。
應該隻是巧合。
想到這裡餘芊笑了笑,覺得自己大概是太過緊張了。她若無其事地端起酒杯,重新融入人群中去。
同樣困惑的還有沈風霓。
直到跟著江濯煙乘上電梯,來到彆墅的二樓,還是雲裡霧裡。
這裡應該是江濯煙最近居住的地方,衣帽間寬敞得過分,掛滿了各式昂貴精致的衣裙。鞋子和包包擺了足足兩麵牆,玻璃櫃裡的首飾珠寶在燈光下泛著璀璨的光澤。
“先把鞋子換下來吧。”
一雙平底鞋放在了眼前,沈風霓從一片珠光寶氣中回過神來。
她嚇了一跳,“我自己來就好,謝謝小江總。”
鞋子是尖頭的,乾淨嶄新。雖然是高跟,但底部很軟,漂亮又舒適。
穿上的一瞬間,沈風霓感覺自己見底的血條都恢複了一大半,她輕輕舒了口氣。
江濯煙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來,禮服在這邊。”
剛才在宴會廳裡的冷淡蕩然無存,深邃漂亮的墨藍色眼睛溫和地注視著她,仿佛溫暖的海水將她包裹。
沈風霓的睫毛輕顫,不知所措地點頭。
江濯煙目測比她高兩公分左右,身材也與她相仿,衣服的尺寸適合她。
衣櫃中的禮服琳琅滿目,或高貴婉約,或嫵媚優雅,或溫婉大氣,各種風格款式一應俱全。
沈風霓站在玻璃櫥窗前,聽到身邊的人繼續說:“挑一件你喜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