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撞在籃筐上,發出好大的聲響,然後直直的彈了出去。牧跳起來,把籃球抄在手中,認真的盯著這個橙色的球體,眉頭微蹙,露出困惑的表情。
每天都練習跳射200球,已經堅從暮春堅持到了初夏,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命中率還是低得可憐,為什麼呢?
“你的重心不穩,還有,手臂的動作也太僵硬、太用力了,沒有韌性。”
如同這滿眼滿地的綠蔭一樣清爽,卻帶著淡淡懶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牧愕然,轉頭。在這個社區公園的籃球場邊,站著一個穿著白色短袖襯衣的少年。
他的發色是罕見的,柔亮的栗色,然後眼睛也很亮,卻有點遙遠的意味,如同清晨曦光裡的星辰。
這是第一眼,藤真健司留給牧紳一最深刻的印象。
這個少年的背上背著一個大畫夾,手上提了一隻筆箱。他看起來,應該跟自己差不多大,大約十三四歲年紀吧?
當然,隻是自己看起來而已,彆人常說阿牧你的麵相實在太“成熟”了,不像一個初中生。眼前的少年是這樣的明朗而好看,牧突然間對自己的尊容,感到有些羞慚。
“應該是這樣。”藤真把畫夾卸了下來,走進籃球場,徑直從還沒有回過身來的牧手中把籃球摘下,唇角微揚,看起來很驕傲,也很認真而愉悅,“你看清楚了。”
籃球在他的掌下,有力、有節奏的跳躍著,向著籃下輕快的跑了幾步,疾停、抬手、翻掌,手指輕撥,籃球向上飛行了短優美的弧度,流暢的落下,乾淨利落的落入了籃筐。
“嗬……”牧歎息,充滿了驚訝、羨慕和讚美。
“你拿了球就習慣直往籃下衝,所以射籃的時候身子還有前傾的慣性。”藤真的話,如同他的射籃一樣,乾淨利落,直切要害。
牧覺得有趣,這樣一個好看的近乎柔性的少年,渾身下來的線條卻是筆直而銳利的,就連他散發出來的光亮,都似乎佛有些刺眼。
“哦……”
“好了,你接著練吧。”藤真用力一拍,籃球重新彈回牧的手中。
“等一下!”看著這個發亮的背影,即將消失在籃球場外,牧忍不住叫住了他,“你是一個畫手?還是,一個籃球手?”
“嗬嗬。”他應該是在笑,可是聽上去卻好像不如剛才那麼快樂,“都是吧,也都不是……”
“為什麼?”牧不解。
“不為什麼,家人希望我學畫畫,將來成為一個畫家,可是我比較喜歡打籃球。”
“嗬嗬。”牧也笑,卻是堅定而快樂的,“我的家人也希望我繼承家業,可是我認為,家業這樣的事,會有幾十年的時間,所以在大學以前,我都決定儘情的打籃球。”
“噫?”藤真終於轉過身來,眼中閃爍著一絲訝異,“看不出來,你這人瞧著一點也不聰明,說話卻蠻有道理的。好吧,謝了。”
牧默然,發際有冷汗滲出,心道,這家夥說話也太“真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