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滿地殘紅宮錦汙,……(1 / 2)

琅瑤離歌 為白衣 4261 字 10個月前

【滿地殘紅宮錦汙,昨夜南園風雪】

雪夜

繆繆幾粒星埃

她舒了口氣,歎出的冰凝的霧桂在淩咧的風寒裡飄散殆儘。她收了目光,便不再去仰視那片青冥的夜色,低下頭思索起來,畢竟這雪舞的夜空僅有的幾練星塵太過寂寥。

身後有仆人上來為她披上用來抵禦風霜的錦裘,不敢打擾她的思考,便恭敬地倒退回去。

火紅的裘衣就如同冰雪中的傲梅般燦爛在這空白裡,讓人不敢直視。那身影,孤傲得能灼傷眼。

她收斂了被夜色感染的神色,向身後恭身一直等的人說道:“你去告訴王,這年的星象有異,還待斟酌。”那人應了諾,便聽到身後踏雪離開的腳步聲。

待腳步聲漸儘,她才淡然說道:“將暖壇撤了吧。”轉身離開,旖旎著一條踏雪的殘痕,直到掃儘了積雪的廂院門前。

她這一離開,星塵便黯淡下來。

【舞歇歌沉,花未減】

落了幾日的雪終究歇了下來,難得散了雲彩,露出慘了點陽光,在泛白的雪地上描了道七彩的弧影。她就立在那雪後晴陽畫出的光彩中,身上的狐裘映了她的輝耀,恍惚一陣模糊的風情。

“琅嬛大人”有人在廊道上喚道。

她轉身,“何事”嗬氣如蘭,霧氣在清冽中染成了醉人的霞,飄逸著清清的蘭香。來人穿著宮中的使袍,是星王傳訊的使者。

“王說請琅嬛大人上霄雲殿就星象一議”

雪晴。

日至正午,便耀眼了許多,在這白雪上更添了層光輝。

霄雲殿前的積雪已經被清潔乾淨,隻是古褐的青雲板沿到門檻,金黃琉璃瓦簷宇與朱漆的殿柱顯示著殿宇的莊重與輝煌。她已至殿下,就聽到當朝議事的辨執,而殿額上兩條金色巨龍之間的金匾依舊被擦拭得如同天空中的太陽,可以看見主人對這珍惜得很。

她卻對這富有的一切熟視無睹,即便是由她親手題的扁也沒去瞧上一眼,徑直上了殿前的台階。

她才進殿裡,便恭身參見龍椅上那高高在上的人。“參見王上”便要下跪拜見。那人見她要跪,著急地喊道“琅兒免禮”卻終究慢了半怕。她終究跪在了拿冰涼的青磚上,與她一身的紅衣交集,仿佛遙不可及。

那人眼神裡痛苦地瞧著那抹紅色的身影,聲音好像一瞬間衰老了十年,無奈地說道:“琅卿起身”那一聲,好像兩人隔著千萬裡。

“前夜星塵暗淡,國運震卦,利及澤北,豐獲。南方有雷災。貪婪與武曲異動,蠻夷有小征伐,西有蝗災旱情。”她站在殿中,緩緩陳述幾日裡的卦象星譜,神色淡然。如同辦案的在陳述不相乾的案情。君星與帝星爭鬥,起乾戈,避災之法,爭勢。

她從殿中退了下來,徑直上了馬車,便沉默不發,冰涼的青磚的溫度仍殘留在膝蓋中。那人的絕望她瞧見了,卻不能還他什麼,他要的她給不了,她能給的他全擁有,唯獨她的心,她明白那人的心意。所以不願意再傷他更深,隻有絕決,有些話在朝堂中她沒說。

昨夜的星辰,後星將隕。

【愁極,再三追思,抱影無眠】

勤政宮。帝王曆代審理政務的宮闕。屋宇之上利用墨家機關算術及無塵衍術模仿著此時星塵的運轉,顯示國家的興衰。仿佛窮極碧空,那些由珍珠寶石刻成的星粒也如此璀璨。

君離滔埋首在宮殿中央的樺桌上成山的案牘裡,正在研究檢政司送來的書簡。蠟燭燈光將他的俯角染成了銅紅色。烏黑的發絲渙散著炭火燃燒的色澤。星辰就在他頭上起落,卻無法再向他第一次瞧見這些先輩智慧的精華時所引起他的驚詫與興趣,至少現在沒有足夠吸引他的目光。

“王”門口有人影躬身喚道,身形在門上的紙窗裡拉得冗長。

“何事?”他的語氣裡隱隱有一絲不悅。榆林文士周致思被人檢舉以公職之便收取數萬錢倆兜售官職,這讓他心裡出奇的憤怒,而今日她在霄雲殿裡的變現亦讓他傷心不已,這檢舉彈劾簡直就成了他怒氣的導火索,幾乎一觸即然。

傳信的是宮裡經驗老到的公公,覺察出了王的惱怒,嚇得“啪”地跪在了地上,聲音也因為害怕而變得沙啞顫抖:“城門的暗哨來報”那公公喘了很大一口氣才能繼續說道:“有疑似柳笙歌的鬥笠人進京。”

傳話的公公沒有聽到回聲,隻有瓷器和各種事物落地時的響聲從勤政宮裡傳來,砰砰的巨響嚇得他在這寒冷刺骨的石板地上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而他卻一動也不敢動地呆著跪在了地上。

許久,最後一聲巨大的響聲傳來,似乎摔倒了燃炭取暖的銅鼎。

“讓他們繼續跟蹤柳笙歌,加緊尋找天羅會的人,不準她接近琅嬛,否則殺無赦。”宮宇裡隔了許久才傳出命令,不緊不慢卻嚴厲至極,這種心態的抑製又讓公公覺得一陣寒冷。

傳信的公公剛想領命退下,卻又被叫住。“彆驚動琅兒,再讓人來添好暖爐。”

傳信的公公如蒙大赦,溜似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