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忘疇縮在哥哥身邊眨著眼看到了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女,點頭後又搖搖頭,又點點頭。這蘇青荷當真不愧對第一之名,麵若桃李敷粉,眼若水中明月,五官無一不美,氣質也是上佳。不過他家姐姐不差分毫,若塵姐姐也不會被比下去,他倒沒有特彆驚豔。
蘇青荷這話可是把吳機重徹底得罪了,礙於另兩個閒看的人,他沒有發作,丟下句“蘇姑娘好自為之”,便準備帶人先走。
莫無妄看散場了,摳了摳自己右臉,正要回頭譴責兩個不伸出援手的混蛋,沒想到錯身而過的吳機重又停下了。
“江公子腰間的東西呢?丟了還是不敢帶出來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無妄還在想,就看到江忘憂眉頭微蹙。他低頭打量江忘憂腰側,除了發現他腰很細,並沒什麼特彆。再一想他轉開視線看了關珀璧腰間,看到一塊明黃色晶瑩剔透的玉蟬。
他現在明白了,雖他自己沒戴,但世家子弟,腰懸玉飾是理所當然的事。
莫無妄想起了一些事,樹林旁的對峙、被握住的玉佩、一臉憤怒的孩子。
“是你?!”他上前兩步抬頭看著江忘憂,臉上神色震驚,腦海裡還在梳理細節:那是一塊青翠欲滴的環玉,玉上刻了兩個小字——“忘憂”,原來不止是玉的名字!
這句太過沒頭沒尾,連吳機重都愕然在那裡。
江忘憂看他神色,明白過來什麼,平平淡淡說了句:“原來是你。”
“什麼是你是他的?”吳機重醒過神來,“江忘憂,膽子小就彆出門丟人現眼,早點滾回你的金陵去!”
江忘憂冷笑一聲:“吳公子才是,這麼關心我的衣著配飾,是想來做我江家的管家嗎?”
“你—說—什—麼!”吳機重怒氣衝霄,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吳公子何必急在一時,不日後比武場上,誰是膽小鬼自然分明。還是吳公子今日便想一戰?”關珀璧一開口,吳機重立刻收聲冷哼走人了。
莫無妄還有些眼神飄忽,他剛想起自己真的早就認識江忘憂,而且對方好像也認出了他,不免尷尬。
“關兄有魄力,早該如此。”那姓吳的指定沒什麼真本事,他都有自信一戰。
“你倆剛才是在認親戚?”關珀璧從懷虛身上看不出什麼,卻大概看懂了莫無妄神色。
不等他們分辯清楚,那頭關若塵叫了人:“說要來見青荷的不是你們嗎?把姑娘家晾在一邊是什麼意思?”
莫無妄如同獲救一般過去見了禮:“蘇姑娘天人之姿,萬萬不敢怠慢。”
他雖言辭輕浮,蘇青荷倒沒太在意:“方才多謝公子仗義執言。”
“不敢當,若不是江兄和關兄在此,那姓吳的呆子怕是還要作怪,驚擾了姑娘。”
關珀璧瞧這情形,對妹妹使了使眼色。關若塵一翻白眼,表示這個忙她幫不上。
“青荷謝過關大哥、江公子。”女子見了禮,看看身邊同門,“天色已晚,下次再另行相謝,不送了。”
這一番鬨騰可不是耽擱了時間,關若塵同她道彆:“今天怕是說不上話了,改天吧。”
出去後莫無妄立刻繞到了離江忘憂較遠的關若塵另一邊,譴責她道:“關姑娘耍得一手好人,你分明認識那蘇姑娘,何必逗著我們玩?”
“許你作怪,不許我原樣奉還?再說,若非如此,怎可撞上這一出,讓你莫公子有機會上演英雄救美?”
“英雄?我不過是個上了你大當的傻子罷了。”
看他一味示弱服軟也不願說剛才的事,關珀璧不得已追問了句:“莫公子還未說清,你和懷虛方才認的什麼親戚?”
“關兄見笑,他家親戚還有人比你清楚?我不過是誆那吳家呆子的,怎麼你也上當了?”
他這般作怪,言辭諸多回避,讓人不好奇都難。
“哥?”江忘疇沉默一路了,忍不住嘗試追究。
“很晚了,二叔在等你。”江忘憂簡單打發。
“哥,父親知道我是跟了你出門,不會擔心的。”
“還要做晚課。”
這句大概刺痛了江忘疇,他沒再開口怏怏跟著走。
莫無妄在心中對他表示敬佩,關珀璧不敢問他,其他人問怕也不起作用。
關若塵轉了轉明眸,笑著對關珀璧說:“哥哥,怕是你一語成讖,今晚便有一對知交好友要現世了。”
幾人進了段家,一路越走人越少,經過江家二叔的院子交付江忘疇後,便隻剩了這對“知交好友”。
莫無妄邊走邊撫額左看右看,走了一路都沒想好應對之策。
他走路本就歪三倒四,此時更是沒個什麼正形了,和身邊人對比強烈。
“你…你還要做晚課,我…我不打擾了。”勉強說出這句道彆詞,莫無妄腳踩棉花一般敗走了。
這一晚莫無妄躺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夜探段家的計劃早忘到了九霄雲外。他記性不好,但有些回憶一旦湧上來,擋也擋不住。
那是上一屆新秀大會賽事結束後,那年春天還不足十五歲的他第一次下山,沒見過什麼世麵卻膽子比天大,想著不久後就要回山,他把師叔和表哥的千叮萬囑拋在腦後,下午偷偷溜進了主辦人家的內宅。
一路東躲西藏繞過其他人,他發現有間房裡傳來水聲。想著莫不是有姑娘家在沐浴,他輕輕推開門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