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棲有幾分詫異,演示劍法,為何不在外麵廳裡?
看出他有些遲疑,白盛武立刻補充道:“實不相瞞,我白家祖上,與滁州莫家頗有淵源。此話絕無欺瞞,若木公子還是不信,我可以先說明詳情。”
“這有何不信的,白堂主想看的,應該是這一式吧?”
木有棲笑著從左手中的劍鞘裡拔出了軟劍,他往前刺出軟劍,而後又控製著劍刃,抖動著往回探來,同時身體配合著仿若追著劍柄一般,快速移動到了另一個位置。
這一式叫“燕回還”,是莫家劍法裡非常精妙的一招,因為其驚險大膽,也最為人所知。他聽父親說過,這是一位先祖在被親近之人突然襲擊時,瞬間領悟的自救之法,聽起來很讓人唏噓。
“果真……”白盛武驚喜地睜大了眼,說完這兩個字,就要單膝落地,“小主人您還活著,真是……”
木有棲快速收劍扶住了男人:“白堂主此話言重了,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白盛武激動得眼眶有些發紅,坐下後仍舊握著他的手:“父親一直說,天不會亡莫家,父親真的說對了,真的是老天有眼!”
木有棲沒有能說出話來,他還不太清楚對方究竟和他家有什麼淵源,但包裹住他的雙手,粗糙溫熱又顫抖著。
“小主人,少主對您提過,莫家的老管家嗎?”
“哦…您姓白,我想起來了!父親說過,當初是白爺爺掩護他斷後,他才等到了唐門的救援。您是白爺爺的……”
白盛武點頭:“我小時候還同少主一起長大,可是我那時候太小了,沒記住太多事。”
“父親一直記著白家的大恩,隻是他那時還以為,白爺爺已經不在了,實際究竟如何呢…白叔叔?”木有棲鼻頭發酸改了稱呼。他記著白家的恩,卻自以為是的以為再也無緣報償了。恐怕白家這些年也不好過,沒想到還記著他。
白盛武搖搖頭:“宗主那時候可能已經有所預感,所以讓父親把妻兒都送回了我母親娘家。我們聽聞事變已是事後幾日,父親帶著一身傷回來,雖然瞎了一隻眼,但父親保住了命。”
木有棲緩慢點著頭,心裡發酸發疼,他不該忘記恩人的。
“父親聽說少主被唐門救走了,才稍微放下心來。沒曾想不過十多年,少主竟然孤身一人前來複仇,父親有心幫忙,終究沒能趕上見他一麵。父親很是自責,總說若他當初去唐門尋少主就好了,有我們陪在身邊,少主必然不會鋌而走險,走這樣沒有退路的道路……”
“這誰能說得準,白爺爺多慮了,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白盛武歎了口氣:“就是二十多年前,聽聞少主重傷逃至山林,父親憂慮日重,沒多久就病逝了。臨終,他囑咐我,莫家的劍法一定要傳下去,隻可惜,父親所知的隻是皮毛。我今日才真正見到,莫家劍法該有的樣子,少主還健在嗎?”
木有棲搖搖頭:“父親受傷後留下了舊疾,我還小的時候他就去了,但父親心中早已沒有恨意,他走得很安詳。他遺憾的幾件事裡,便有白家爺爺的救命之恩還未報這一樁。”
“說什麼報恩,我們是莫家的管家,為主人家死是至高無上的榮耀,父親還一直悔恨沒能做到此事。現在好了,小主人安然無恙回來了,往後,我白盛武就是身死,也要護著您。”
木有棲愣了幾秒,才道:“白叔叔,時過境遷,莫家已然不在,我這次回陽南,是以木有棲的身份,您不必這樣待我。”
“那怎麼行?您是主人家,我白家世代都是莫家的家仆。”
“白叔叔,這樣我的身份反而容易暴露,您還是聽我的吧。莫家都沒了,哪還有什麼家仆。還是當我是您家收的小弟子,一切從簡才好。白家救助父親的大恩,我始終放在心上,您有什麼吩咐,我定然竭儘全力去做。”
白盛武思慮片刻:“小主人的身份是得保密,虎口之事我已然大概聽說。不過報恩此話不可再提,太過生分,若小主人不嫌棄,便稱我一聲叔叔,我還受得起。門外那是我的不肖子,白烈英,依顧少主信中所言,他還比您小一些。小主人以後便和他同等待遇,委屈小主人了。”
“白叔叔叫我有棲即可,待我如一般弟子便行,以免惹人懷疑。白公子既然是心因堂的少主,身份自然要比我尊貴,您萬不可對他說出我的身份,以免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早已對外稱你是我早年在外收的首席弟子,便算是大師兄,他雖是我的兒子,也不可不顧長幼次序,定然不會冒犯…有棲你的。”白盛武覺得他說得有理,還是得把表麵關係維持下去。
“顧尹昭究竟如何說的,您怎麼猜到我身份的?”木有棲看看門外,估計有人快等不及了。
“他托人來說,想扶持心因堂,讓使軟劍的門派能有一枝獨秀,我本來根本不想搭理。可他又隱晦問我白家是否和滁州莫家有故,他其實是想送一位故人回到這邊,必須有出眾的用軟劍的門派才行。我聽說過唐門帶走你……的事,當即有了一些猜想。”
木有棲一點即通,看來顧尹昭對他隱瞞了不少細節,大概是為了替他保留此時此刻的感動和震撼。
“我本來不會接受邪/教饋贈,但想到無論如何也要為…你掙一點家業,這才接受了他的資助。”萬事開頭難,沒有最初的一筆資金,後續便是空談。
“那他提的交換條件除了我,還有什麼?”木有棲不傻,才不信顧尹昭會做賠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