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他們晚間回了江家用餐,不過仍舊是一起出遊的兩撥人,江家的大人沒來約束他們。
剛吃完飯,江承輕遣人來叫了江忘憂,還讓他帶上他那兩位好友。
江忘憂有些計較,沒有表現出來,和其他人道了彆,就帶了那兩人去二叔院中。
看他們進來行了禮,江承輕歎了口氣,道:“陳盟主來信,他明日會來江家,想拜會主母,問明近二十年前塗坦一戰的真相。”
江忘憂沉思片刻,才道:“陳盟主可是邀了所有參戰的門派掌門同來?”
“的確如此,他路過虎口時邀了段兄,你段叔叔明日也會到。”
“段叔叔沒有提前來信告知嗎?”江家和段家有訓練有素的往來信鴿,他們通信比其他家快得多。
江承輕搖搖頭:“段兄昨日才來信相告,陳盟主最初邀他時,說的是要來金陵接兩位公子,問他要不要來看望自家女兒?”
這倒是可以接受,陳銅怕他泄密,才做了遮掩,最初陳銅來信便是說要來江家請罪。嶽明陽和木有棲對視一眼,沒有插話。
“此事,告知祖母了嗎?”江忘憂不希望老人家如今還要操心這些事。
江承輕點了頭:“事已至此,明日必有一場災禍。我讓你帶他倆來,你應該猜到了我的用意。陳盟主鬨這一場,雖不一定是針對他們,但他們在場,恐怕會出事。”
嶽明陽出聲道:“陳銅明顯是衝著江家來的,塗坦一役這裡所有人都不如我清楚,我不會走。”
江承輕還沒跟忘憂確認過他的身份,聽他此言,抬頭撫額。
“那你呢?今晚陳盟主怕是已經布了防,你若肯走,江家安排人送你。”
木有棲看了看忘憂,才開口道:“他所言不差,陳盟主肯定是衝著江家來的,應該與我無關,有些事我和他更清楚,讓我們留下來幫忙吧?”
“越幫越忙也要幫嗎?”江承輕不想多言,隻要到時候他們身份暴露,江家包庇□□中人、包庇殺人狂魔兒子的罪名就坐實了,說不定還會扯出他們勾結□□的謠言。
嶽明陽勾唇道:“他幫不幫得上忙兩說,我並非孤身一人前來,今晚我會去信讓其他人準備。若是他們想對江家動手,我保管讓他們有來無回。”
“這世上的事,不是都要用武力解決的,年輕氣盛。”江承輕歎了口氣,他感覺這人更難掌控,遲早壞事。
“那至少我可以自保,你們無需為我擔心。他也是,我保他不死。”嶽明陽口氣大得很。
“那嶽公子能保證沉住氣不添亂嗎?”
嶽明陽看了看忘憂:“我儘力而為。”
“忘憂,你怎麼說?”
“二叔,若是他們不肯走,你送他們走,可能會適得其反。”萬一有人故意自投羅網,被陳銅截住,揭破了身份,一樣是說不清楚。
“忘憂,我不想再勸你,但你真的要三思而行,好自為之。”
“我知道。上次我說過惑心蠱一事,祖母並沒有同我細說,今夜,我們是否開誠布公談一次?”
江承輕看了他那兩位好友,確定他要帶上他倆一起,道:“你們先回去休息整理下,稍後內院普渡堂見。”
“謝謝二叔。”
江忘憂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二叔很為難,但他不想再如以往一樣,總想著息事寧人。有些事,該說清楚時,就應當去說。彆人信不信,江家會怎樣,都不能影響他,他想遵照自己的本心去做。
這一晚江家議事到深夜,隔日清晨,才各處去通知來聽學的孩子們。
卯時末,段衍先行進了江家,拜會過主人家表達歉意後,才去看了自家首徒和女兒,而後去了前院開闊的廣場幫忙布置。
辰時過半,陳銅帶了一堆人浩浩蕩蕩而來,江家早已開門迎客。
江家就在進門口的大廣場上設了會場,上座左右設了座,兩側豎著一排設了座,中間留出了和議事堂一樣寬敞方正的空間。江家弟子領了人有序落座,而後站在了外圍維持秩序。
來聽學的孩子有些紛紛找到了自家大家長,站到了他們身後,有的純屬來看熱鬨,站在了正對上座的外圍。
江承輕坐了主座,右邊是彭梅,左邊是關霽月。段衍坐在了縱向右側第一個位置,他的椅子格外大一些,位置也靠上,對應的左側未設座。
這是意料中的事,關家兄妹站在了這處空地,他家大人一個沒來,顯然是沒人提前告知。
江忘憂獨自一人站在靠前的空地上,離他母親不太遠。這是幾天內,他第二次遭遇這種情形,他看著仍舊是不變的鎮定自若。
陳銅沒有落座,等眾人入場落定後,他拱手行了禮,才開口道:“十幾年前的事,江家本來是最大的受害者,但最近我們發現了一些新的線索……各家畢竟都有父輩或兄弟死在塗坦一役中,這才聚在一起,來向江家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