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冷笑了一聲:“本來我們目標一致,段衍是我們共同的仇人,可自從少主結識江公子以來,一切都不一樣了。你對童靜畢恭畢敬,連威逼都沒有過,更不提刑訊逼供。再說,我們何必揭開段衍的過往,隻要我們認定他是禍首,早點定計殺他就是。”
“這事我早已說過,玄蒼宮雖身處關外,但自我父親開始,就有意與中原武林和平共處。我們做事還是要有理有據,否則即便是正義的一方,站不住腳,依然不能長久。”顧尹昭對秦絕半路截殺吳頂天的行為就並不認同,因為他沒有在公眾麵前公開真相,又沒有留活口作證,現在已經說不清楚。
“嗬,那不知少主還要查多久,就算查出段衍是董鈞的同謀,就真會對他下手嗎?”
“你這是何意?以現在段衍的身份地位,耗費個兩三年籌謀此事算久嗎?你為殺吳頂天又籌備了多久?”
秦絕一噎,接著說道:“兩三年自然不算久。我擔心的是,到時候那位江公子一個不忍,三兩句話勸說,少主就改了心意了。”
顧尹昭提起一口氣正要反駁,對方已經繼續說了。
“童靜的事我正是為了試探,少主為了江公子,寧可以身犯險都要救段衍的夫人。說不定真到了那一日,少主還會站在我的對立麵。這次的事也是如此,若不是顧慮那位江公子的看法,少主當晚便取了黎成勳那對招子了,哪還用等到今日。”
顧尹昭頓時被問住,一時啞然。秦絕說對了,那晚忘憂未必往回看他了,可他下意識沒有能做出那一舉動。
“秦大哥多慮了,若非為了江公子,尹昭亦不會想要黎公子那對眼珠子,不是嗎?更何況,段衍之事,一旦證實,江公子和他也是殺父之仇。即便江公子再仁厚,頂多是自己不會動手,難道他還會阻止彆人不成?”顧流芸在僵局中開了腔。
顧尹昭回過神來,姐姐說得不錯,若非為了忘憂,如果那晚是其他人,他即便看不慣黎成勳,頂多打他一頓作數。
“再說,我雖然會顧慮忘憂的想法,卻並不會什麼都順著他,難道你以為他會願意我譴人去金陵下聘,會願意我去金陵鬨這一場?”
秦絕看了看姐弟倆:“那你們還是會如約和我一起對付段衍?”
“你借刀殺人想殺童靜,便是為了徹底挑起我們和段衍的仇恨?那勾結小刀幫所為何事?”顧尹昭並不能確信對方毫無欺瞞。
“我聯係小刀幫是在投奔你們之後,而且是對方主動找上了我,我想著對付段衍正好需要一個這樣的內應,便應了楊玉清。”
“意即,毒害董鈞並非是楊玉清受你授意?”
秦絕點了頭:“楊玉清聯係我時,說他本與董鈞有勾連,沒曾想董鈞受傷求助,他怕會惹禍上身,才假意收容,實則暗下毒手。如今他沒了這個靠山,想尋我合作,若我能提供他秦家刀法,助他發展壯大,他願與我聯手對付段家。”這話可信度不低,畢竟小刀幫想做大,削弱段家勢在必行。
“此事可有證據,你為何此前不說?”顧流芸對他的隱瞞很是不滿。
秦絕點了頭:“有書信為證。我當時剛回玄蒼宮,我們互相之間還沒能完全互信,我就沒提。後來,楊玉清也沒傳回多少有用消息,而且去年底他就被段衍所殺,我想著這事也算終結了,之前沒說,便沒必要再提。”
“秦大哥,那我們如今是否能做到真誠互信了呢?”顧尹昭沒急著讓他交出信件,而是想先完成交心。
“隻要少主不改初心,能多放心思在對付段衍上,我是個粗人,以後絕對毫無隱瞞。”
“那秦大哥大可以放心,我認定的事,八頭牛也拉不回,包括在忘憂這件事上。”
秦絕聞言看了顧流芸臉色,苦笑著點了頭:“是我忘了,少主是這個性子。”
“那…我不耽誤你…們時間,明天,明天我把信拿來給宮主。”
他主要是不想耽誤少主去陪江公子的時間,夜已深,今夜聊過後,月朗風清,他已心思澄明。
其實這一日早些時候,顧尹昭就拿到了江家的回信,他估摸著信中肯定儘是催促忘憂早歸的言辭,所以想拖兩日再給他。
隔日上午他陪了二人去玄冰窟,並且跟進裡麵阻止了二人雙修。
午後他帶了忘憂去逛書法字畫店,買了些有當地特色的鎮紙、筆墨和書畫紙張。之後又逛了些小店,給忘憂買了不少當地服飾配飾之類的。
江忘憂納悶許多東西他都不好帶回去,收進暫住的房間後,顧尹昭給了他答案。
“沒讓你帶走,多準備些,以後用得著。”
莫無妄對這家夥的自信表示佩服,聽他口氣,忘憂以後定會常住在這裡一般。
江忘憂沒與他爭論,隻是問了回信的事,顧尹昭不露痕跡地表示還沒收到。
“應該明後日會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