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假設無妄早已知曉了此事,江家和我肯定也會要求他保密,道義當前,我認為他不說也無可厚非。實際上,我自家的堂姐眠姐和關家的表姐君……若塵表姐,都很早就知曉了此事,但哪怕眠姐嫁給了關表哥,也並未對他言明,包括若塵表姐也沒有告訴自己親哥哥,甚至父親。”江忘憂舉了兩個很有代表的例子。
方友道愣了下,想起了關珀璧和江忘憂曾經相交時的情形,無法質疑這一點,關珀璧絕對不知江忘憂是女子,否則如何能做到那般兄弟相交?
江忘憂看他有些聽進去,才接著道:“表哥,我隻是想說,這件事並不能說明無妄和你親不親,你不必非要這麼想。何況,無妄當真是今年上江家提親,通過了考核後,才聽說此事。你知道,我從不撒謊。若非我一直未向他表明性彆,他也不會糾結了許久,退縮了很多年。”
莫無妄聽到這裡深有同感,哪怕他再慫,若非有這個同性相戀違背倫理又不容於世如溝壑般橫在中間,他早已耐不住內心洶湧的愛意,勇敢去追愛了。
方友道說不出辯駁的話,他和莫無妄每次都能吵起來,對著江忘憂,卻找不到切入點,而且他也沒有憤怒的情緒。
“表哥,江家親人很少,所以我們都很珍惜,哪怕是很遠的堂親,大家都是一家人。方家的近親就我所知並不太多,而無妄在世上的親人更少,莫家本家隻有個無血緣的管家叔叔,娘家就隻有你們。你說他不希望和你相親,我認為他實在委屈。”江忘憂難得如此多話,整段話邏輯清晰,說到後來甚至很動情。
方友道聞言看了莫無妄,看到他少見的收斂了那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散漫表情,抿緊了唇,恰好也抬頭看他。
“表哥,忘憂說的沒錯,若是在我心中對重要的人排個序,你和石頭他們那些比起來,你肯定排在前麵,畢竟你是我表哥。”雖然很多時候他會跟表哥吵起來,也覺得他這個人渾身是問題,但若是關鍵時刻,他在一群朋友中,肯定會最護著這位親人。
方友道聽他此言,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他發現江忘憂沒說錯,他和莫無妄隻是太多年沒有好好說話了,他們至少並沒有深仇大恨。而且說到底,他似乎是因為這個人是自己表弟,才會對他格外苛刻和不客氣。
雖然他們互相都不喜歡對方,卻不妨礙他們內心深處都知道對方是自己的親人。
莫無妄看表哥沉默沒跟他吵,起身鞠躬道歉道:“昨晚忘憂也說了我,你是兄長,不管怎樣我都不該對你態度不恭敬,我向你道歉。”
方友道一時傻眼,他們吵了這麼多年,莫無妄忽然服軟,他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了。
“表哥,以前無妄肯定對你不敬了很多次,我也代他向你道個歉,往後他不會如此了。還是那句話,大家都是親人,希望表哥能寬宏大量,不與他計較,以後都能和睦相處。”江忘憂也起身行了禮。
方友道坐不住,下意識起來回了禮,才僵硬地回了句:“江…弟妹言重了,做兄長的哪能跟弟弟一般見識,隻要他以後莫要再犯,以前的……都過去了。”
江忘憂給了個眼神,莫無妄壓住了脾氣,他肯認這個錯,倒不完全是因為忘憂。他其實知道自己不該和表哥對吵,可每次都很容易被這個人惹惱。
添了忘憂在中間,二人從某個奇怪的角度,達成了暫時的和解。
這也花了不少時間,二人出去日頭都高升了。
“去山裡閒逛嗎?”莫無妄滿心裡都想帶自家娘子出去耍,這裡是個遠離江湖的世外之地,他希望她能放下負擔,任性地玩一玩。
江忘憂點了頭,二人相攜去了後山。
莫無妄一路走一路跟她介紹,哪裡的樹林有什麼果子,哪個地方很多蜜蜂窩,什麼時候能去偷蜂蜜吃……
新秀大會時,他曾在虎口的比武場中,跟忘憂口述過一部分山裡的情形,現在可算是語言化為了眼前的現實。
除了迷障森林,江忘憂沒什麼到山林裡的經曆,此時看一切風景,都如詩如畫,感覺她回去後能畫出很好的風景畫。
“這條小溪,我小時候常跟黑娃、小易他們來這裡玩水,真能摸到魚,我烤魚還不錯,等會吃嗎?”莫無妄許多年不做這事了,難得這回能多待幾日,有些手癢起來。
“好。”反正都出來了,江忘憂什麼都想陪他玩。
“你把鞋襪脫了,我帶你涉水去對麵。”莫無妄立刻得寸進尺。
江忘憂環顧四周,古木參天,樹蔭蔽日,四野無人,山風和煦,她有些猶豫,這裡畢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她不太放得開。
“沒關係,誰敢看,我摳了他的眼!”莫無妄大聲放了句狠話,伸手一勾她的後背和腿彎,把人放的坐下來,立刻動手脫起了鞋襪。
江忘憂“誒”了一聲,沒來得及阻止後,很快放棄了阻攔。
莫無妄脫完看著日光下小巧白淨的腳丫,忍住了想親一口的衝動,他抬頭看到忘憂不是很自在,這舉止很像普通的女孩子。近來,他越來越發現,忘憂開始有了身為女子的自覺,很多下意識的反應都變得很柔美,甚至有時候帶了些嬌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