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有沒有我的份(1 / 2)

背光 江怨 4698 字 11個月前

喬冉整理好情緒披著浴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喜歡女的,而麵前這個人恰好是個女人。

更巧的是,她也喜歡女的。

非自願性獨居型靈長類動物喬冉,此時停下了正在擦拭自己頭發的手,被浴室蒙上霧氣的眼睛看向沙發上的一家三口,似乎還沒習慣自己獨居生活的結束。

沙發上的陸秋安穿著一件灰色真絲睡裙,外麵披著一件睡袍,靠在沙發枕上一邊給貓咪梳毛,一邊拿著不知道哪來的書給床上的兩位小祖宗講故事。

一雙雪白的長腿就大大咧咧地擺在沙發床上,腳被隨意的搭在另一邊的扶手上,吊帶後的鎖骨更加清晰可見,小太陽搖著尾巴趴在她的旁邊,似乎聽得津津有味。

就在自己的視線不斷下移時,喬冉及時的阻止了自己,並在心裡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陸秋安很快注意到了喬冉身上的變化,嘴角一勾剛要開口,轉頭卻看到喬冉因為浴室高溫而變成粉紅色的臉頰,還有放鬆下來眼中的茫然,看上去和白天截然不同的形象勾起了她的興趣。

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保護欲,全然忘了自己麵前站著的是令犯罪分子們聞風喪膽的燕京黑無常。

“你洗完了?那我進去了。”陸秋安把起身把手裡的書和貓梳子都遞給了喬冉,拿著自己的洗漱用品走進了浴室。

陸秋安拿起花灑衝了一下浴室那個布滿水漬的橢圓形浴缸,等水放好的時候順便衝了個澡,浴球完全融化後她也鑽進了浴缸。

浴室裡有一麵百葉窗,窗外是這條街的主道,來回下班的人群和擠在小食攤和便利店吃宵夜的剛放學的孩子,比白天少了不少的的車和正在查酒駕的交警,好像窗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一樣。

今天一整天的疲憊都跟著浴球一起化在了水裡,白天去公司和學校辦完了手續又匆忙趕到市局報道……

不一會大門的響聲就吵醒了睡得正香的陸秋安,她拿起浴巾一裹就出了浴室,正好撞上回來的喬冉,喬冉的手裡拿著個氣球,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本來喬冉趁結賬的功夫給陸秋安買了個小朋友同款發光氣球,打算借尹歸的名義拿給陸秋安,沒想到睡得太沉放車上就給忘了,剛剛突然想起,打算下樓消滅罪證,結果現在和當事人撞個正著。

陸秋安潮濕的頭發搭在肩頭上,身上還濕漉漉的,剛好能包住她臀部的浴巾貼在她的身上顯得她身材更好了。

喬冉看了一眼便把目光快速挪開,陸秋安眼睜睜地看著一抹嫣紅從喬冉的脖子慢慢爬到了耳垂,看著這一幕的陸秋安明知故問到:“你怎麼了?”

沒等她進一步動作,就看見喬冉猛然把手裡的氣球塞給了自己,然後飛也似地竄進了臥室關上了門,沙發上的小太陽見喬冉回來也跟在她身後進了臥室。

陸秋安看著手裡纏著彩燈的氣球,失去了自己新奴仆的貓主子顯然是有些不高興了,嗷嗚嗷嗚地朝陸秋安叫喚著。

陸秋安把氣球插進了沙發床的縫裡,換上了睡衣摟著貓沉沉睡去。

·

剛合上眼睛,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就從喬冉耳邊傳來:“喬副,我快撐不下去了,真的會有人來救我們嗎?”

“又下雨了喬冉,我的衣服你拿著,我太困了先睡一會。對了,你見過你嫂子吧,要是你回去了,記得替我帶她們娘倆去遊樂園玩。”

“我老婆喜歡坐旋轉木馬,我就大學的時候帶她去過一次,你們去的時候多拍幾張照片給我看看。”

“大家是不是把我們忘了,喬隊。我好冷,我好餓,我好想我爸媽……我想我媽做的排骨了,我媽說等我今年回家過年她給我做滿滿一鍋排骨,我爸說……”

嗚咽聲和戰友們模糊不清的臉出現,他們似乎在喬冉耳邊低語,哭泣。對家人、愛人的想念打敗了饑餓與疼痛,喬冉第一次意識到人在生死麵前到底有多渺小,有多無能為力。

“死亡是一個過程。”那是喬冉大學時等宋昭下課在她的老師口中聽到的話。

在法律上,人死了就好像是一張白紙,一份遺囑和一個紅章。

但在正經曆著死亡的人身上,時間被不斷放緩。

誰也不知道寫著自己姓名的樹葉什麼時候落到亞茲拉爾手裡。

喬冉安靜地蜷縮在籠子裡,她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血液混合著雨水不斷順著鐵籠流到喬冉下麵那個籠子裡的人身上。

她的警服還緊緊地糊在身上,兩條被毒/販子打斷了的腿正以一個十分怪異的姿勢盤在籠子裡,左肩後被縫好的刀傷又被重新撕裂,她隱約能聞到自己傷口感染發臭的氣味。

不知道有多少天沒見過光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吃過東西,幸虧連著幾天都在下雨,不至於被渴死。

混合著生理鹽水的安非/他命使喬冉奇跡般地沒有睡著,強烈的戒斷反應不斷的折磨著她的精神和肉/體。

她艱難地回過頭去想看看旁邊上麵籠子裡的戰友,他好像發燒了,喬冉沙啞的聲音呼喚著他。

“老陳,你怎麼樣了。”

喬冉艱難地扭頭去看側上方的隊友,牆壁上嘰嘰喳喳的老鼠聞著腐肉味爬了上來。喬冉摸出了已經空了的噴霧瓶,用儘全身力氣砸死了這隻還沒有嬰兒拳頭大的老鼠。

她顧不上生理上的恐懼,扯著老鼠嘴撕開了它的皮毛,將處理乾淨的屍體送到了上麵的籠子下方。

“老陳?”喬冉伸手錘了兩下鐵籠,除了清脆的響聲之外再無回應……

喬冉從夢中驚醒,坐了起來看到對麵白花花的牆麵,隱隱作痛的肩膀似乎在提醒著喬冉自己的存在。

她揉了揉肩膀喃喃自語道:“最近太累了,睡得少還經常做噩夢。”喬冉赤著腳踩在地上,終於摸索到了自己的拖鞋,下床把窗簾拉開,又開窗通風。

果不其然昨天晚上下了小雨,涼爽潮濕的空氣順著窗戶吹到了喬冉臉上。